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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似鶴

她拉開廚房外飯廳的落地窗白紗,盼望地向下看了一圈,裝作不經意地問簾姨。

簾姨含笑做了肯定的回答:“會的。”

禮汀欣喜不已。

簾姨用小火煨好了湯。

櫥櫃上放置著新鮮番茄和翠綠如玉的小蔥。

她告訴禮汀,等到關火,再加上去,會更鮮美。

週六沒課。

禮汀抱膝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看黛博拉的《金玉盟》。

她紅著眼睛,看Terry對Nickie表白。

“我正好抬頭往上看,那離天堂最近的建築物,你就在上面!”

兩個互相誤會的人終於互通心意。

禮汀捂著嘴,小聲哭了出來。

她喜歡的人,也在天堂最近,不可企及的地方。

接近他好難。

如同伊卡洛斯的哀怨,靠近伊甸的太陽,就會被燙傷蠟做的羽翼。

就算靠近,徹底得到他的心,也好難。

休眠火山何時噴發,斷裂大陸哪日沉海,全掌控在他一個人手上。

她沒有答案。

江衍鶴家裡,有很大的電影放映室。

但禮汀從來沒有用過。

她深知,她只是來報恩,不可以肆意妄為。

江衍鶴不是她的。

他禮遇至極,不願碰她。

今天,江衍鶴回來得很早。

饒是如此,他身上有極深的酒意。

即使襯衣領帶和紐扣堪稱一絲不苟。

他沒有醉,但實在喝了太多酒,所以眼神清沉。

“讓宋媽把下午熬好的湯打包好,你收拾下,我們馬上出門。”

“等你很久了,我們去哪裡?”

禮汀開心於他回來了,滿足了她的盼待。

她見他回來得很早,體貼地給江衍鶴倒來醒酒湯。

“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何必要我重複。”江衍鶴斜倚在沙發上。

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醒酒。

見她嘴角上翹,哼著歌,腳步歡快。

他眼神帶著嘲諷:“要去見謝策清,這麼高興?”

禮汀沒說話,把宋媽打包好的湯,用紙袋裝起來。

“別高興地太早,不是去見他。”

他將醒酒湯一飲而盡,寡淡地宣佈真相。

禮汀愣了一下,以為不出去了。

把冬陰功湯擱在桌上。

江衍鶴笑聲涼薄又狠,磁性質感,聽得人失魂落魄。

他說:“見不到他就這麼失落?”

他最厭煩看見她安恬的模樣,心中翻湧的惡意,一陣陣往外冒著毒霧。

只想肆意破壞她,掠奪她,把恩情當交易。

抹殺掉海難時,並不是他救她的煩躁感,讓她永遠無法掙脫。

破壞她和謝策清在一起的可能,這樣就算她知道真相也走不掉。

他是最有耐心的獵手,她是毫無保命伎倆的脆弱小貓。

遇上他這種惡劣的天敵,最好被他操縱,被他馴化。

在被狩獵時,崇拜神一樣愛著他,還必須令他興奮。

禮汀忽閃著眼睫:“你帶我去哪?”

“現在不是時候,謝策清心裡有人,他之前還問我借車,去接她,好像叫蔣蝶。”

江衍鶴倦怠地垂眼,兀自解釋,哼笑道。

“直接去找他,沒什麼意思。”

他裝作認真地在幫她出著主意。

但充滿惡作劇地,偏不牽線,不給她和謝策清見面的機會。

窗外天幕轉濃,周圍完全暗下來。

禮汀看不見江衍鶴的表情,她依然目不轉睛地凝視他所在的方向。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肆無忌憚地去看他,迷戀地感受他的存在。

才能,在深深渴慕的人面前,不假裝喜歡的人,另有其人。

怎麼能解釋那天的陰差陽錯。

說喜歡的人就是江衍鶴呢?

禮汀完全開不了口。

對方那麼多前任,一定不會把她的感情放在眼裡的。

她完全不知道江衍鶴到底喜歡哪種女生。

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就像一個危險複雜的謎團,充滿黑霧和未知的遠海。

眼下,他似乎只想把她推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