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楊洵卻完全不想就此再無交集。
楊洵心念一動,瞧見她單薄衣裙,準備邁出透明捲簾。
擔心這抹雪白融化在長夜裡。
他急切地說:“如果有一天,你和那人的關係維繫不下去,請一定要聯絡我,我會幫助你,開導你,竭盡所能地去幫你的!”
禮汀沒有回頭,白色的裙裾融在燈影裡。
楊洵悵然若失地盯著微信對話方塊的轉賬金額。
費洛蒙的分泌需要神秘感和窺探欲。
對她產生好奇,就是crush的開始。
但楊洵覺得不滿足,和禮汀不止有開始,如果她在那個壞男人那裡待不下去。
他渴切地希望她,最終撲進自己的懷裡。
掛上耳機,裡面正放著那首他聽過上千次的《夢到內河》。
“也許單手。怕扼不死我,若要死,這一刻正是愉快高峰,請給我更多。”
楊洵就著藥房的白熾燈觀察自己修長白皙的手。
這是一雙握柳葉刀和止血鉗的手,有薄繭,但乾淨溫暖。
為什麼佔有她的人,不可以是我?
為什麼給予她的人,不可以是我?
楊洵現在就是迫切地想知道,她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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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很深,京域大是全國頂級學府。
學校各處都響起即將關閉的提示音樂。
夏夜的風帶來細微的涼意,梧桐樹在空中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有晚歸的情侶,你追我趕地騎著單車。
笑聲爽朗,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接近,掠過。
從禮汀身邊經過,空氣裡都是甜絲絲汗津津的。
她看著他們經過的背影,輕柔地笑了起來。
平淡而美好。
禮汀的手指微微捏皺裙襬,她眼眶溼潤。
在一旁看著別人幸福,被愛著,也會感到開心。
有沒有人能告訴她,被人愛著,究竟是怎麼樣的感覺呢。
被珍視,安全地好好保護起來,信念和夢都乾淨到剔透。
被溫和對待,鼓勵和幫助。
不會被捏碎,被人格摧毀,被世情踐踏,被社會拋棄。
但是包括自己在內大多數人,都帶著原生家庭的敏感自卑。
總覺得,不夠好。
要再做得好一點,努力去愛別人,就會得到愛。
這條路對嗎?
這條路不對嗎?
但是也沒有人,溫柔地給她指出一條,明亮的、會有一個確切答案的道路呀。
她只能把救過命的江衍鶴當信念。
然後孤勇地踏上這一條,不知道結局昇仙還是墜亡的無望之路。
像賭徒,抱著僅有的籌碼,為了不再家徒四壁,渴望一朝翻身的妄想裡,粉身碎骨渾不怕。
她真的,從小到大,一點點愛都沒有得到過。
有人執迷身外之物。
人總需要有勇敢生存的理由,她只是渴望被溫暖,都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