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認同,在多數人心目中,科學是最高標準,是客觀、公正的代名詞。商人甚至打出“科技以人為本”之類蠱惑人心的口號,卻不知道真正的以人為本絕不是在狹隘的個體逐利行為下、對在科學上無知的大眾展開的對科學的濫用。
2.
科學被預設為真理的化身,這是科學沙文主義得以滋生的土壤。而科學之所以能被接受為終極標準,是因為人們內在的需要一種東西作為終極權威,以它作為生活中其他部分得以展開的前提,藉以使意識和生活納入到該終極權威所確立的秩序中而不再混亂,這個終極權威或者是上帝,或者是科學,或者是其他……就如上帝是中世紀人普遍看到的最佳選擇一樣,科學是現代人普遍看到的最佳選擇。現代人信仰科學和中世紀人信仰上帝沒有不同,換句話說,科學被迷信並非因其本身值得迷信,而是在意識深處,人們根深蒂固的需要迷信。人們需要發現並反覆的必然的發現了權威,爾後傾向於並事實上拜其為真理、迷信其為真理。
這種迷信使其他認知方式受到了粗暴的對待,科學的沙文主義傾向使科學事實上壟斷了認知方式,從而妨礙了人類文明的其他方面。儘管追本溯源科學並不比其他認知方式優越一點,但是在唯其馬首是瞻的科學沙文主義盛行的年代,其他所有非科學的認知方式都不得不退居一隅,侷限於教堂、部落和古籍中。儘管只是在面對科學評價時這些認知方式的侷限才突現出來,並且它們也曾經像今天的科學一樣受到擁戴,一樣被認為是促進了歷史的發展,但是在科學浪潮下,它們還是立即黯然失色,以過快的速度淡出了主流視野,幾乎被拋棄和遺忘了。科學一統天下,難以容忍非科學的聲音挑戰,任何認知方式非經科學的認可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科學沙文主義使其它認知方式受到了人為抑制而非科學精神下理性、客觀的評價和對待。對於本該多樣化的人類文明而言,認知方式的單一化意味著多樣文明面臨威脅。古老文明在科學沙文主義的打壓之下已經再難以恢復活力,用只有幾十年新興歷史的科學大潮衝散有數千年悠久歷史的非科學的文明傳統,不能不說是認知方式中的暴力。科學沙文主義大潮中瀰漫著科學萬能的盲目樂觀,瀰漫著科學至上、萬般皆下的浮躁。在科學沙文主義事實廣泛存在的現代社會,文明體系的多樣性已經被嚴重破壞了,傳統認知方式伴隨著傳統文明的精髓一同成了社會末流,被漸漸遺忘。
科學自復興以來的角色正在經歷悄然的轉變,由洋溢著理想主義、樂觀主義和批判精神的科學精神淪落為追名逐利、打壓異己、甘願充當意識形態工具的科學沙文主義。科學由打破既有體制、破除思想枷鎖的解放人到維持既有體制、構建思想枷鎖的束縛人。雖然科學發軔於對被奉為圭臬的認知形態的批判,其自身卻在批判之後被奉為圭臬。科學帶來的思想解放一度創造了物質奇蹟,然而接踵而至的對科學的迷信和科學沙文主義強制確立的科學的一統地位,使建立在單一科學認知方式之上的文明尤其是物質文明正面臨深刻的危機。而在人們的生活方式和認知途徑受科學沙文主義影響而沒有選擇餘地的情況下,科學發展之路造成的危機更難以得到解決。科學創造文明,由此而生的科學沙文主義在科學文明繁榮之後抑制了其他認知方式對應的文明形態,並繼而影響到科學文明自身。
然而遺憾的是,同科學的技術化傾向一樣,科學沙文主義(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富有批判色彩的科學精神)成為支配科學發展的最主要力量同樣是寓於科學本身之中的。科學沙文主義已經喪失了科學的本來意義,但是科學既沒有阻止自身在演化過程中逐漸喪失批判精神的機制,更沒有阻止其抑制其他與之平等的認知方式的能力。同技術化一樣,科學在發展過程中的異化使科學由繁榮文明的力量轉變為文明(至少是多樣文明)的潛在威脅。這不能不說是科學應當承受的批判所在。
六.科學過度消耗了人
求知慾望使人類墮落,當亞當和夏娃食了知識之樹的果實而眼睛明亮時,便不得不離開伊甸園,從此人類再離不開知識帶來的苦難。科學的一面是優長,另一面則是罪惡。人是科學的主體,然而科學在繁榮人類的同時,它的消極一面也在悄悄侵蝕著人本身,猶如慢性毒品,愈食愈想食,愈食愈離不開。人性中的求知慾,對人而言無異於一把雙刃劍。
例如中國知識分子擁有缺乏科學素養的普通人難以企及的知識涵養,然而知識在使這些知識分子擁有更大力量的同時,也為他們帶去更多的不幸。據統計北京知識分子的人均壽命只有五十歲,比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