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可以合理的推測出,至少在幸福程度上,現代人不如古代人,而人又不如動物。
追求不但不能帶來預想中的提高,而且使追求的人疲累不堪,陷入心靈的困境。人的一生充滿無數追求,人從來試圖透過各種各樣的追求把自己的一生籠罩於意義的光環之下,但是透過各個崇高的人生目標去充實生活意義的努力不過是個枉然。
2.
即使我們那令人著迷的融入了很多智慧和理性因素因而遠較任何其他動物的情緒複雜的喜怒哀樂,它的真正源泉也非常值得懷疑。人們對快樂的追求顯然遠比其他動物來得強烈,但是我們是否考慮過自己為什麼鍾情於快樂呢?——快樂讓大多數人迷戀,很顯然因為它帶給我們的*。即使人的所謂智慧和理性貫穿於追求快樂的過程之中,對快樂的追求仍然不能顯示出我們的生活有什麼意義。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人的行為受快樂原則的支配(當然還有強迫重複原則),而支配人的全部活動的本能和慾望的源泉是人機體內部的興奮。他認為,“所謂慾望的源泉,應當理解為身體某種器官或部分的肉體過程,這種過程的興奮在精神生活中以慾望的形式表現出來。”快樂在多數情況下僅僅是對生理需要的滿足。大多數人即使認為生活存在著意義,也不會將對快樂的尋求與生活的意義等同起來。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對快樂的尋求是純粹自發的,正如人對吃喝的要求一樣自然而然。顯然,即使人類意識領域內的主要活動(各種情緒尤其是對快樂的無意識的自發追求佔了大多數人意識空間的大部分)也是與生活意義無直接關聯的,這一點就像人的生理活動如吃喝玩樂與生活意義也無直接關聯一樣。
快樂並不能使生活更有意義,並且,快樂幾乎是生命非理性事實在意識領域內的最明顯證據。快樂常常附著於淺薄的靈魂,它往往更喜歡無知的人。而且由於理性力量的衰微而導致的動物式本能的強盛,使大眾的快樂更加體現不出人性和所謂生活的意義。正如弗洛伊德所言,它是“身體某種器官或部分的肉體過程”,而這一過程的源泉,是“機體內部的興奮”。 生活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如果具有某種意義的話,這種意義也難以言明。生活並不因為意識領域這些融入了人類智慧和理性的活動而變得有意義,並且,即使生活的確具有某種意義,也與由生理興奮而來的快樂無關。
3.
人們總是幻想自己正處在人類歷史的極盛階段。我們認為自己是毫無疑問的自然主宰,擁有最為璀璨的理性光芒,處於無數生靈的統治地位,我們想當然的將自己辛勤勞作的成果和智慧的結晶看作是人特有的優長。在我們的優越感之下,我們孜孜於無數追求,不但是因為種種外在的原因驅使我們不甘人後,終日奔跑,也是因為我們以為那是人之為人的必須,是生活意義的所在。
有著思想和追求的生命,無疑是有著負擔的生命。人類在不斷滋長的優越感中享受追求和思想的果實時,其前進的步履也悄然沉重。現代人在肯定自己的追求並享受追求之下的成果時,對生活和人生的看法卻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危機。較之似乎毫無理性色彩的動物,人類充滿理性光芒的靈魂因為理性之下的追求而問題重重。現代人承受的心靈上的焦灼遠較過去嚴重,對自己理效能力的懷疑和對不懈追求的反思一直在潛滋暗長,在當今社會的浮華背後,是深重的心靈困擾和蕪雜的理性上的矛盾。
人類從來自詡擁有的最為寬廣的靈魂和理性力量因此值得被懷疑。在所謂人類理性的驅使之下,人不齒於動物式的生活,人生往往充滿各式各樣的追求。因為這些追求凝聚了人類的理性思想,人們對它們深信不疑,生活似乎也因為這些理性和追求而散發足以暗淡其他一切生命光輝的生活意義之光芒。然而這些人類自詡的理性以及寄託了對生活意義的渴望的追求的意義果真如人們自認為的那樣可以澤被人生嗎?
在一個屬於具有先天侷限的人類認知的世界中,所謂理性力量再一次顯示出了它的疲乏無力。甚至是個體自身的平靜思考便可以提醒眾人:對寄託了生活意義的各種人生目標的追求不過是場虛無。但是現代人對生活意義似乎賦予了越來越清晰的概念,那就是此種意義存在於追求和追求的實現中。或者說,對人生目標的追求是基於生活意義的客觀存在,而人生目標的實現則等同於生活意義的充實圓滿。在很多人眼中,生活意義天生是一隻絢彩氣球,只等生活去充實它,讓它施展、美麗、昇華。可惜人從來生活在由人類認知構築而成的世界中,似乎橫溢的人類理性也不過是在多個侷限範圍之間反覆,對生活意義的認識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