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從頭上摘下來。
年輕的連長眼睛微眯,目光如刀。
出!
陣地上,一片狼藕
滿地的殘骸嘩嘩彔彔地燃燒,冒起一股股黑煙。焦黑的彈坑一個連著一個,一個套著一個。金屬防彈牆和防爆棚,已經被撕裂成了一塊塊破銅爛鐵。
雙方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擺滿了整個陣地。
一名蘇斯機士的屍體,軟軟地搭在焦黑的機甲殘骸上。他的下半身已經被燒焦,胸口血肉模糊。只有一張臉,還清晰可辨。金黃色的睫毛下,淡藍色的眼睛大睜著,帶著一絲空洞和絕望。
在他身旁兩米開外,是一輛裁決者機甲的殘骸。
不可一世的鋼鐵斯巴達戰士的脖子斷掉了,胸口流線型的鎧甲被開了個大洞,一隻被炸斷的腿已經不翼而飛,左手自關節處斷裂。只剩下一根連線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彎曲著。
如同棺材般的座艙,從胸口的大洞滑了出來。艙裡的綠色營養液早已經漏了個乾淨,機士蒼白的臉杵在焦黑的土地上,嘴大張著。腦後銀白色的金屬頭顱,讓這張臉看起來十分詭異。
旁邊,數以千計的殘骸,屍體,一片片地鋪向遠方。
有蘇斯軍的,有裁決者的,有查克納的,也有匪軍的。交戰雙方計程車兵,糾纏著,倒在這不足兩公里寬的山坡上。
一些人,只剩下了殘肢斷臂,碎成一塊塊的血肉灑得到處都是。另一些人,則還保持著遺體的完整。
有些人躺著,有些人蜷縮著。有些人跪在地上,頭杵著地面,有些人則靠在機甲上,身體還保持著站姿。
雖然進攻的西約軍才退了下去,陣地上還有零星的炮彈落下。泥土,人體殘肢,鋼鐵碎片,在爆炸中如同水花般衝上天空。
遠方的雲霞,一片血紅。
斯提勒坐在壕溝的泥地上,任醫護兵幫自己裹著傷口。傷口在腿上,敵人兇狠的一拳,砸碎了機甲的控制檯。如果不是退得快”腿就不僅僅是被控制檯劃出一條十幾公分長的口子這麼簡單了。傷口深可見骨,因為沒有醫療艙,甚至連麻藥都用光了,蹲在地上的查克納醫護兵,只能為斯提勒簡單的包紮一下。
“長官,你需要到下面去治療。”醫護兵毒好紗布,又給斯提勒打了一針,一邊收拾醫藥箱,一邊嚴肅地道。!川帆輛接討位匪軍戰十涕討來的香菸,狠狠嘬了口,搖鬧撈下六
“長官!”醫護兵急了,聲棄大起來:“你的傷已經傷到骨頭了。如果不盡快使用醫療艙,進行奈米修補,你會瘸的!”
破爛的戰壕裡,數十名查克納戰士都被醫護兵的叫聲吸引了注意力。一名上尉轉身向這邊走了過來。
“瘸怕什麼?”斯提勒嘿嘿一笑:“老子又不用腳操控機甲。只要手沒斷,人不死,我就不下去。”
說著,他拍了拍醫護兵的肩膀:“我這沒事兒了,你去幫其他人吧。”
醫護兵顯然是個一根筋的傢伙,聽斯提勒這麼一說,急的一臉通紅:“長官
斯提勒狠狠捏了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嘮叨,淡淡地道:“老子整整一個特種營,丟了大半在這裡了,兄弟,你睜眼看看,匪軍有哪一個,負這麼點傷就下了火線的?”
斯提勒的話,讓旁邊的查克納戰士,個個都紅了眼眶。
那位走到他身旁的上尉,原本想要幫忙勸說,最終卻閉上了嘴,垂默然。
斯提勒身旁,還有十幾名匪軍機士,加上其他戰壕裡的,總數不會過一百人。
正如斯提勒所說,特種營四百多個機士,沒有一個是因為輕傷退下來的。其中有一半,在和裁決者的死戰中犧牲了,還有一百多人,是戰鬥到機甲爛成廢鐵,才駕駛微型機甲退回陣地的。
這些失去機甲的戰士,在前線指揮部的命令下被強行送離了陣地。
他們每一個,都是十級以上的機士,放在任何一個國家,他們都是受到嚴密保護的國寶!別說這上百人,就算損失一個,也能讓軍部的6軍將領捶胸頓足痛不欲生。
上尉親自押送了兩名失去機甲的匪軍戰士下去。他清楚的記得,兩名剛剛退回戰壕的戰士,拿起行動式機關炮就想如同步兵一樣投入戰鬥的樣子,也清楚的記得,他們那通紅的眼睛。
在查克納士兵三個挾持一個的情況下,他才將兩名匪軍機士給綁架了下去。
一路上,兩名匪軍機士又踢又打。狂般地掙扎。他們死也不願意離開自己同伴的場面時,讓上尉至今想起來,依然覺得鼻子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