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夫回憶說:“我當時生氣地大聲呼喚(小隊長的名字已忘),”卻連區小隊的人影都未見到。幾個人正議論是不是區小隊先下地道了,卻碰上個人說區小隊去北疃村去了。趙鐵夫一聽氣得火星子直冒。說怎麼這麼無組織無紀律,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這仗怎麼打?又想要是敵人進攻北疃,我們的人都在村裡,外頭就缺少支援的力量了。可想也沒用,只得先下地道。日軍、偽軍幾百人進了村,大皮靴踩得地皮直顫,但未停留,直奔北疃村去了。
約7時許,他們聽到從北疃村那邊傳來密集的槍聲。
北疃村南邊不遠的南疃村,在天將亮時也開來一支百十人的隊伍,他們是縣大隊的第二中隊,前幾天由大隊長範棟申帶著去別的地區活動,這天剛趕回來,還未來得及與北疃村的部隊聯絡上,就趕上了戰鬥。
再回過頭來,這時的北疃村又是什麼情形呢?當年握著槍守在陣地上的戰士們,都看到些什麼情景呢?他們首先看到的,大概是遠處的一片煙塵,接著出現在他們視野中的,則是拼命往北疃跑來的百姓、幹部,以及刺刀、鋼盔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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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至6月中旬:“剔抉清剿”(4)
當年披著件小褂,和戰士們一起守著陣地向前觀察的趙樹光回憶說:太陽剛剛露出地平線,敵人就兵分兩路,耀武揚威地從東北方向朝我壓來。我舉起望遠鏡,只見明晃晃的刺刀和鋼盔一閃一亮,隊伍像一條巨大的毒蛇在麥浪裡滾動著,只見頭不見尾。我預料到,一場惡戰就在眼前,立即下令:“各中隊和民兵準備打!”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敵距我越來越近,大約一華里左右時,敵人把兵力鋪開,成扇子面形包圍過來,端著三八大蓋,槍上上著刺刀的鬼子兵“嗷嗷”亂叫,小鋼炮、擲彈筒、迫擊炮彈也一起落到陣地周圍,陣地上硝煙滾滾,不少戰士的衣服著了火。
我通知各中隊不到百米不準射擊,不準放空槍耗費子彈,要一粒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要準備打一天。戰士們很聽話,他們一個個怒視著越來越近的兇惡敵人,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直至敵人靠近了前沿陣地,我們的排子槍、手榴彈才一起吼叫起來,敵人像煮餃子般倒在血泊中。
向敵人射擊日本人衝了三次,均被打退。這下可把日本人給惹火了。1942年,日本人的狂妄勁還沒下去。這次他們出動一個大隊,原以為“掃蕩”
一個村莊,圍剿幾個土八路,算得上什麼事?據說岡村寧次曾誇口說,日軍的戰鬥力,一個大隊是可以對付國民黨軍一個師的。如今,整整一個大隊的“皇軍”,卻連幾個“土八路”防守的村子都攻不下,成何體統?日軍大隊長大江芳若把他的部下召集到村東北兩裡的一片墳地,大罵了一頓,並重作部署,開始新的進攻,他揮動著指揮刀,吼叫著:“土司麥,司麥(前進)!”日本兵脫去上衣,穿著白褂子,戴著鱉子帽,端著明晃晃的上了刺刀的三八槍,哇哇叫著又兇猛地衝了上來。炮火也更猛烈,槍炮聲震耳欲聾。打到下午一點多鐘(一說“太陽平西”),日軍首先從民兵把守的西南角也即北疃村與南疃村接合部的朱根德家突破,一進村就上房,架起機槍就掃。在敵人火力佔優勢的情況下,原來計劃先利用村邊工事打,再利用高房工事打,最後打地道戰的作法行不通了,只好下地道,準備利用地道再收拾鬼子。於是,成群的日本兵衝進村子,房上、街上到處都是鬼子。北疃村表面被日軍佔領。
民兵在地道內作戰
如果能像我們在電影《地道戰》裡所看到的那樣,利用地道神出鬼沒地打擊敵人,那麼鬼子再佔著村子,來的人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可當年在北疃,趙樹光他們一下地道,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約五尺高、三尺寬的地道里,擠滿了人。不僅僅是人,還堆滿了東西。
老鄉們把家裡的家當幾乎全搬進來了。不要說打仗了,走都走不動。一抬左腳,聽見“咯咯咯”的叫聲,一看差點踩著不知誰家的雞;再一邁右腳,一根木棍險些打中了頭,一看原來不知是誰放的鋤頭。地道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再加上豬、雞、農具、炕櫃、紡車……真是水洩不通,寸步難行。“你就想想上下班時公共汽車裡是個什麼情況吧。”有的老人如是說。
隊伍窩在地道里動彈不得,地上的敵人未受到打擊,可鬧得歡了。日本兵在一些漢奸的引導下,四處尋找地道口,並強迫抓來的民夫在當街、院內亂挖。北疃村靠近沙河,又是平原,地下水位高,地道不可能太深。挖著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