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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著跑著一頭倒下就犧牲了。可一些材料說常司令犧牲前還跟日本人打了半天,還跟警衛員交待了不少事?屈:是不是倒下後未馬上斷氣,這些就不清楚了。我帶著電臺,不能停,還得往前跑呀。問:王遠音呢?常司令倒下後,他還活著嗎?屈:還活著,聽說還命令把常司令的屍體揹走。

又堅持了一二里地吧,腿上有傷,跑不動,就掏槍自殺了。揹著常司令屍體的戰士也被打倒,常司令的屍體仰面躺在野地裡。問:隊伍就這麼跑散了。日本人呢?屈:實際上是各跑各的。日本人,後頭,兩邊,到處都是。我是跑進一塊麥地,才算脫險。公路北邊麥子比公路南邊長得高,能藏住人。日本人拉了幾次網,也沒撞上。到了晚上,日本人撤走後,我們收容了一百多人,往北去了。

問:那天咱們隊伍一共才六七百人,還跑出這麼些人來。看來日本人的“網”並不密。“窟窿”很大。

屈培壅最後還談到,“五一”大“掃蕩”開始後一直到雪村戰鬥這一個多月,在常司令指揮下,“基本沒聽到什麼槍聲,很巧妙的指揮。”他說,如果那天照常司令說的做,也不會有事的。頂多是累一點,跑上個百把十里路。在談到雪村戰鬥失利的原因時,八分割槽一些老人除了談到“錯誤地調集主力,重返中心區”及“政委在軍事行動上未能尊重軍事指揮員的意見”外,還談到當遭到敵長途奔襲合圍,特別是敵大量使用騎兵、腳踏車隊對我前堵後追的不利形勢下,戰術指揮上又未及時採用據守村落,控制制高點,晝間固守,夜間突圍的戰術。也是值得檢討的原因之一。###在述及雪村戰鬥時,也有感於此,說:“據我們所知,在敵重兵多路‘拉網合圍’或‘奔襲合圍’時,凡能先跳出合圍圈的,為上策;凡先機已失,而堅決果斷,決心進行村落防禦,堅持一天,夜間突圍的,幾乎全部成功,給敵殺傷很大,而自己損失較小。”是為中策。“而既未能先機跳出,又未能果斷進行村落防禦,決心猶豫,且戰且走,方向選擇不好,主官意見不一致,組織不嚴密,是為最下策,無一不受嚴重損失。”

###說,這裡用得著《孫子兵法》上說的一條原則:“不可勝者守也”。意思是說,打不贏的情況下,就先堅守。

如果說,不合時宜地返回中心區,是走向悲劇的第一步,爭論不休未能及時跳出合圍,是邁向悲劇的第二步,那麼,未能採取堅守村莊,以待機突圍的戰術,反而在開闊地帶且戰且走,則是真正拉開了悲劇的序幕。

當然,也許當時情況萬分緊急,敵人已衝到村邊,已沒有條件進行防禦部署,進行抵抗了。只得往村外衝,衝過開闊地,衝過公路,衝過封鎖線。多少人倒下了,倒在輕紗般的晨霧中,倒在開放著五月的鮮花的大平原上,倒在散發著泥土芳香的家鄉土地上。麥地上、道溝中、公路上,到處是一具具屍體。當年在八分割槽前衛劇社工作的田丹老人,在雪村戰鬥打響後幾個小時,曾由北向南,穿行整個戰場,親眼目睹了那悲壯的場面。他和我們談了他那獨特的經歷:田:當時我們都分散活動,各找各的關係,生存。我家在文安,可在深武饒安這一片,我有好些個乾爹,有地方去。雪村戰鬥前我正躲在河肅公路南邊一個小村子裡。問:那村子叫什麼名?是在雪村的什麼方向?田:記不住了,反正是窩北村以北,窩北過去是雪村,也就在雪村北邊一個村。8日那天早上槍一響,我乾爹跟我說:“孩子,日本人要來圍這一片了,待不住了,走吧。”我想走就走吧。當時我想往饒陽那邊去,出了村就奔南去……

5月16日至6月中旬:“剔抉清剿”(15)

問:對不起,您是說在8日早上,也就是雪村戰鬥打響以後不久,常司令他們帶著人從雪村、頂旺衝出來,由南往北,往河肅公路衝,而您從公路南邊一個小村出來,由北往南走,跟他們正好逆著,是嗎?田:是這樣。

問:大約是幾點鐘?田:太陽出來有一竿子高了,大概8點鐘的樣子吧。

問:雪村戰鬥是凌晨5點打響的,那也就是戰鬥打響後約3小時。那裡沒有日本人嗎?還有咱們的人嗎?田:沒有日本人,日本人都往北追咱們隊伍去了。也沒碰見咱們的人,我是說:還活著的人。地上到處是咱們的人,屍體。軍裝皮帶都被刺刀挑開了,敞著。咱們的隊伍那會都穿著榆樹豆子染的,再弄上點青灰,土法染的軍裝。土黃色,黃不黃、綠不綠的那種色,日本人大概是想搜一搜身上帶沒帶檔案一類的東西。槍都沒了,日本人拿走了,日本人的屍體也都抬走了。道溝裡一溜溜地全是死人,一點不誇張地說,在道溝裡走一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