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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譬如,定遠侯府為躲避太后指婚,臨時敲定的親事。
她不傻,就算敲定了她又如何,以他的傲氣,斷然不會接受的。
所有的事,從一開始永國公府的背信棄義,就註定了最後的結果。
這些年來,她雖然一直在做什麼,那也是彌補自己的遺憾,卻並沒有抱著能破鏡重圓的,不切實際的期許。
柏柔嘉執筆,在雪白的信箋上,留下墨跡
若欲退親,桃園相見。
這八個字,彷彿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字字如劍,剜著她的心,疼痛蔓延至骨髓,卻令她沒有辦法抗拒。
就算她不說,等到塵埃落定之時,他也會來永國公府退親。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呀!
這麼多年了,她跟在他身後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不瞭解他在想什麼,在做什麼。
可就算她懂,她又能改變什麼嗎?
不能。
既然不能,那麼就讓她這一次,走在他前面吧……
就像沅妹妹說的一樣,總不能揣著一輩子的痛,煎熬自己。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什麼緣分,即便有,也只是孽緣一場……
……
京中,桃園。
最後一季梅香,漸漸飄遠。
柏柔嘉衣飾樸素,全身不過青與白二色,似乎是佛前待久了的緣故,越發顯得凝重端莊。
可是這凝重端莊中,又帶了一絲叫人道不清楚的
管洌不知該如何形容。
只覺得她的氣韻太過特別,特別得令他有些難過。
特別是想到他即將和她說的話。
“原來,你一直在我妹妹身邊。”管洌的語氣不辨喜怒。
柏柔嘉淡笑:“你懷疑我居心叵測也好,用心良苦也罷,反正結局只有一個,過程都不重要了。”
他的眉眼依舊那樣鮮明,就像最濃烈的酒,沉醉中,令她滿心都是苦澀。
她已認識他這麼多年,而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她是誰……
可是早認識晚認識,又有什麼不同,最後都是傷離別。
如果上天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寧可不要認識。
沒有最初的相遇,也就沒有最後的痛。
“這些年多謝你的幫助,我……我妹妹全虧你照拂……”管洌想要道謝,卻被柏柔嘉阻止。
她緩緩垂眸,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定:“管世子不必多言,該謝的,沅妹妹已經謝過了。我此番來,只想告訴世子,我不過是想扳倒劉瑜。我想世子也是如此,既然有相同的目標”
相同的目標,不是應該攜手同行,相互扶持嗎?
怎麼到了她這裡,卻成為了分道揚鑣的理由?
柏柔嘉只覺得悲從中來。
“既然有相同的目標,”管洌接話,“那合作期間一切好談,只是,柏姑娘見諒,恕我不會娶你。”
柏柔嘉淺笑,然而那笑卻沒有半分笑意:“世子很直白,我喜歡與直白的人說話。”
“柏姑娘,我本不願拖累你的光陰……”管洌嘆息。
不願拖累,最終還是拖累了呀!
柏柔嘉再一次打斷他:“管世子,既然目標相同,我們通力合作即可。等到劉瑜身死,我自會與你解除婚約。如果管世子不信,我可以立字據為證。”
自尊不容許她讓管洌可憐她,繼續說那些並沒有什麼用處的話。
自尊讓她不願再想這一切,只把堅硬的外殼留給世人,也留給他。
管洌有瞬間的驚訝。
他從前打聽過柏柔嘉的事,以為不過是個尋常小娘子。
卻沒想到,她會如此……
他想到了那時絕然而冷靜地退掉齊允鈞親事的妹妹。
為何他在兩個人身上,似乎看到了什麼一樣的東西……
雅緻的雕花軒窗外,花樹的新芽衝破春寒,在悄然生長。
199 救贖
好不容易才逃到新的落腳點,張彩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略顯狼狽的女子。
柏柔嘉微微抬頭,冷冷看著張彩。
張彩不由暗贊:即使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下,她也沒有展現出半分軟弱。
這永國公府的小娘子雖非絕色,卻自有端莊氣韻。
尋常人並不懂得這類女子的妙處,不過他可是很懂。
這樣端莊高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