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
曾公亮已經死死地記住了這個人的名字。
“明日去吏部抽調此人經歷一觀便知。”
走出欽天監的大門,外面已是黃昏時節,還沒有到達瓦市子,鼻端就傳來牛馬豬羊身上特有的騷氣,地上滿是帶血的汙水,曾公亮皺皺眉頭,踮著腳尖從那裡走過,旁邊小河上已經有百十艘小船停泊在此,汴梁水門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會開啟,放這些載著豬羊的船隻進來。
“以後開關的時間一定要放在午夜!”曾公亮這樣小聲的嘀咕著,快速的透過了瓦市子,周圍全是扛著豬羊死屍的商販和夥計,現在這些人越發的肆無忌憚了,欽天監這樣的地方怎麼能夠成為殺豬宰羊的地方,就不怕招來天罰嗎?
等他坐上自己的馬車,身上的白色輕薄絹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掀開馬車的簾子,讓微風透進來,這樣才感到舒適一些。
端明殿學士丁度的宅邸就在西水門外的四眼橋,拿不定主意的曾公亮很想和這位共同奉旨著述《武經總要》的老友共同商量一下,成都府天罰到底是天災還是**。
被老友迎進門,抵達書房之後,曾公亮沒有應和老友的寒暄,而是非常熟練地從老友的書架上取下剛剛編篡成型的《武經總要》的綱目,指著火藥這一篇對丁度道:“公稚,你三年前說過火藥聲若霹靂,只可惜效力不足,倘若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一種火藥,可以聲震百里,火光沖天,牆倒屋塌,飛石濺於三裡之外,我兄以為如何?”
丁度呵呵笑了一聲,拉著曾公亮回到坐榻上做好,將丫鬟端上的酸梅湯往曾公亮的面前推一下說:“不急,不急,先喝了這碗酸梅湯,消消暑氣,然後再說火藥的事情,你身上的汗餿味讓老夫這樣不修邊幅的人都為之側目啊!”
曾公亮啞然失笑,抖抖袍袖,喝著酸梅湯等待丁度的回答,老友如今進入了吏部,已經有拜相的傳聞流散出來,其言鑿鑿,唯獨曾公亮不信,一位個性樸實,不重儀表的老好人當了參知政事那不是好事,而是一種煎熬。
“賢弟先說說你的這番形容從何而來?”丁度永遠都是一副慢騰騰的樣子。
曾公亮從懷裡掏出那張奏摺,翻開之後,在其中某一個地方點點,指給丁度看。
丁度仔細看過奏摺後說:“太宗淳化年間,呂蒙正以寬簡居相位,當時人人都以為政務清明,誰知有妖火伴隨閃電降臨天章閣,一時間,整座天章閣都毀於祝融之手,好在後來重新建造好了,要不然,你這個天章閣侍講可就名不正言不順嘍。”
曾公亮搖頭道:“不然,天章閣是大火,而乘煙觀是爆炸,這封奏摺裡可是提起過爆炸過後的乘煙觀有硝石氣,你我都知道火藥中硝石不可或缺。
再者,有人被乘煙觀的道士活祭,我想他胸中的怨氣一定不小,如果他恰好擁有這種恐怖的火藥,我想乘煙觀的事情,就不能以天罰而論了。
我兄博聞強記,既然已經身在吏部,卻不知對一個從八品的虛職可有記憶?”
丁度笑著對曾公亮說:“你就不是來問我事情的,而是來考校我的,說來聽聽,我只記住了慶曆年間的恩萌官,遠了,可就記不住了。”
“雲崢!對,就是這個雲崢,今年不過一十七歲,虛職為承奉郎。籍貫蜀中。”
丁度的臉色有些變了,瞅著曾公亮說:“你恐怕是說對了,這個少年人不簡單,我在吏部印象最深的虛職官員,總共有一十一人,這個雲崢就排在第九,少年英雄啊!”
曾公亮大笑道:“非常人才能成非常事,公稚兄,快說說,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丁度面色奇怪的看著曾公亮說:“吏部的公文中記載此子在豆沙關,豆沙縣開闢了一條商道,這條商道不簡單,能從吐蕃人手裡用鐵器換取青塘馬!所以的官,而當地的官府為了保證這條商道的順暢,特意用重兵剿滅了盤踞在豆沙關附近的一個最大的盜匪窩,無數的悍匪全部授首,書面上記載無一人逃脫。成都府通判魯清源之所以能夠返京,其中的一項功績就是剿匪!”
聽完丁度的話之後,曾公亮有些失望,開闢一條商道和貢獻馬匹,確實值得朝廷封賞他一個官身,但是這樣的出身和自己想的有差別,也不符合丁度剛剛說的少年英雄,更不值得丁度將他列在天下恩萌官第九,所以繼續瞅著丁度等著聽下文。
“你也有所耳聞,我將進入中樞,所以有幸可以看到一些諜報秘聞,其中就有關於雲崢的,我不能告訴你實情,只能告訴你,此子在反掌之間就讓兩千餘人命喪黃泉,其中包括吐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