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同的話音剛落,五鳳樓上的鐘鼓齊鳴,宦官尖厲的嗓音唱名之聲就已經傳了進來——“樞密使韓琦覲見!”
龐籍吃驚的瞅了一眼皇帝,五鳳樓鐘鼓平日裡只是用來報時之用,乃是煌煌國器,除非國家有大喜事或者大警訊才會在不是報時時間奏響,警訊聲急促而惶急,喜事聲從容而宏大。
現在聽到的鐘鼓聲正是不急不緩的宏大之音,或許是心情的緣故,就連龐籍這般老成持重之人都能聽出一絲喜悅之音來。
皇帝的額頭上青筋暴跳,很顯然不是出於憤怒而是因為激動,眼睛死死地瞪著鄒同,鄒同從小凳子上跳起來,連聲道:“快傳,快傳,陛下召見樞密使韓琦!”
走的太急,不小心被袍子拌了一個跟頭,趴在地上依舊伸著胳膊催促宦官趕緊去吧韓琦請進來。
守衛在皇帝身邊的太醫院的院正趕緊握住皇帝的脈門,另外一個太醫用手梳理皇帝的頭頸,免得皇帝熱血上頭。
龐籍也不由得站起身,扶在粗大的火龍柱子上朝鄒同怒吼:“從大慶殿到這裡足足有一里地,難道要陛下苦等不成?這時候你不用御馬將韓琦接進來更待何時?”
鄒同更是連踹帶打的將宮殿裡的宦官轟了出去,要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裡將韓琦接進寢宮。
趙禎見鄒同已經去辦事了,在太醫的按摩之下,暴起的青筋慢慢地平復了,眼中重新有了笑意。
韓琦進宮的時候幾乎是用跑的,不過這傢伙即便是在疾走也能保持自己雍容的姿態,跟在他身後的鄒同就連跑帶跳的像一隻猴子。
才走進大殿,韓琦就高聲道:“啟奏陛下,雲崢克西京!”
明知道是這個結果,趙禎和龐籍還是覺得心頭一塊巨石落地了,鄒同不等把氣喘勻就連忙代替皇帝問道:“殺敵幾何?自損幾何?”
韓琦從懷裡掏出一個布條笑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我大將軍雲崢西京一戰陣斬蕭打虎,斬首十萬餘級,即便是逃遁進荒原的遼人,因為沒有糧食能活著回中京道的人百不餘一。”
龐籍詫異的問道:“戰績何以如此卓異?”
韓琦笑著搖頭道:“下官不知,不過這道急訊上面有大將軍雲崢,監軍使陳琳,轉運使王安石的印鑑料來不虛!”
趙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覺得胸口格外的舒坦,只有鄒同才能從皇帝抖動的嘴唇以及潮紅的眼窩中讀懂那幾個字——朕就知道……朕就知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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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掃興的陸輕盈
皇帝堅持要大宴群臣,大赦天下,減免蜀中錢糧,給豆沙縣的豆沙寨免去十年賦稅和勞役,龐籍這個當宰相的只能照辦。
不過就像往常一樣,皇帝的恩賜旨意下來之後自然會有一個很大的折扣,其中最主要的一條,給成都府減免錢糧的皇命從宰相中樞文書裡神奇的消失了,結果減免錢糧的只有豆沙縣的豆沙寨。
不僅負責稽核皇帝旨意是否有誤的皇后神奇的沒有看見嗎,就連充當皇帝口舌耳目的鄒同好像也沒有發現,所以也就被御史臺理所當然的給忽視掉了。
功必賞賜,卻不必太厚,太厚則會滋生驕矜之氣,當然也不可太薄,太薄就會傷害士氣。
如今雲崢個人任何賞賜都無所謂,什麼樣的賞賜也比不上一個王爵,這是人臣的終極功業。
重賞主帥而輕慢軍卒,上下必定離心,重賞軍卒輕慢主帥卻會讓軍卒心中為主帥鳴不平。
這是一種微妙的心理活動,而龐籍這些人都是操弄人心的高手。
軍隊處理完畢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普天同慶,龍鍾鳳鼓的敲響之後國家必然大慶。
於是,剛剛過完上元節的東京汴梁人欣喜地發現他們又有一個充足的理由可以繼續盛裝過節日了。
沒有那一個地方的人比東京人更加的喜歡聚成一堆慶祝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仇塏剛剛睡了一個花門大家,都可以將河面用小型的花船鋪滿,兩尺長的花船上載著一盞琉璃燈,晚上點亮之後,東京城裡的永河宛如銀河一般。
燈火熄滅之後就由人取走,於是東京城就有了無賴子落水三千的大笑話。
西京大戰勝利的訊息傳遍了全城。每個人都認為這是大宋百年不遇的大喜事,慶祝就變成了必然。
但是主導慶祝的不是大宋樞密院,而是誰都想不到的一個部門——內侍監!
由陰人來主持大宋最陽剛的慶典,這樣的慶典陸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