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悲劇,是戰爭的悲劇,也是人類的悲劇,更是中華民族與大漢民族之間的悲劇。
“我必須如此,唯有如此,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秦王會的人一定在等我們走出去,一定躲在某個角落裡,等待著我們露出破綻。所以,我不能出去,也不能久居此地,黎明就要來臨了——”
“不,黎明已經過去,濟南的天已經亮了。”我說。
這句話彷彿是一句讖語,隱約地揭示著這一戰的結局。
“是啊,濟南的天已經亮了,我們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本來,昨夜曾經有機會能夠結束一切,但我還是猶豫了,以為與秦王會之間的戰鬥可以拖後,至少是等到‘鏡室’的事告一段落。機會稍縱即逝,不會再來,也許我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就在此刻,我以為自己至少能夠背水一戰,或者與秦王會同歸於盡,為我的同伴們掃清障礙。夏先生,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辦?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上,率領同伴,身在異國他鄉,孤立無援,只能獨自奮戰,你又會怎樣?”
石舟**非常悲觀,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機會就是這樣,如同白駒過隙,瞬息千里。如果抓不住,將是永遠的遺憾。
“我不知道。”我說。
在我看來,既然石舟**佈下了一字長蛇陣,那麼她就掌握了先機,至少能夠與秦王會一戰。
現在,秦王會那邊的言先生也掌控著一部分先機,那就是他的掌中拘禁了某個日本人的靈魂,使得石舟**投鼠忌器。
“試著說說看。”她說。
我沉思了十幾秒鐘,才沉吟著說:“時間不等人,每過去一分鐘,懸在你頭頂的劍就會下落一寸。到了最後,單單是時間上,你就熬不起。秦王會正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匆匆離去,在芙蓉街的各個關鍵點設下埋伏。我只能說,你已經非常被動了,只能用犧牲人頭的方法開啟局面。”
我所說的,正是陣地戰中敢死隊的做法。每當戰鬥到了白熱化的時候,只有使用敢死隊突破關鍵缺口,才能扭轉戰爭的頹勢。除此之外,沒有好辦法。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者願意犧牲自己的部下。
“出去就是死。”她說。
我點點頭:“當然,我們清楚這一點,秦王會也清楚這一點。他就是算準了你不肯犧牲自己人,才刻意設下圈套,要把你困死在芙蓉街。現在,抉擇權在於你,這群人的生死也在於你,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石舟**陷入了更深的沉思,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
我不忍心看她,便轉身望著關二爺的神像。
芙蓉街是條小街,關帝廟是個小廟,但是一條小街,一座小廟,已經足夠埋葬下這隊日本人的屍體。
視野之中,關二爺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我不知道爺爺是怎樣附身於關二爺身上的,那一定是最高深的奇術之一。
古語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爺爺正是藉助了“地利”這個最有利的條件,設下伏筆,替我抵擋強敵。
世間具有大智慧者,總是壽命不長,譬如三國時代的諸葛武侯。
爺爺雖然保全了性命,但在生命的後半段,卻變成了老年痴呆,這正是他前半生用腦過度的結果。
世間萬事都是公平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逃脫公平的裁決,就連我爺爺那樣的大智者也不能。
第182章 關帝廟(2)
“我想再上柱香。”石舟**說。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不知道你們的關二爺能不能保佑我們大和民族的人?”她苦笑著。
“在中國人的價值觀裡,關二爺只會保佑大仁大義之輩。”我說。
“日本人中有好人,中國人中也有壞人,不是嗎?”她問。
我微笑著,不置可否。
我們已經講了太多的道理,但道理總是不解決問題的。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只能衝出去,憑藉敢死隊的力量,衝散秦王會的包圍。
“夏先生,謝謝你。”她說,“在這種危難時刻,有一個朋友陪伴在旁邊,就是最好的事。如果今天我能活著走出芙蓉街,一定傾盡所有,感謝你的陪伴。”
我搖頭:“我們也許……還不能算是朋友,大家只是在人生的路上,偶然相逢,相偕著走一段。在中國人的價值觀中,朋友一詞,意義重大,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為朋友。有句話也許不應該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