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其父,便是行事方式也都是一般的執拗。
當初傅成峰母親故去後,族人也都很是同情,可因為這件事便離族而去也委實太不明智。
更不要說後來和雲家結親,族裡派人拜望傅成峰,原想著傅成峰可以幫族人說項一下,卻不料傅成峰竟是百般推諉。
好在那葉氏和傅青軒倒還是個識時務的!
“順慶府傅家三郎傅青川,見過族長老大人。”傅青川入客廳見禮。
傅元陽抬了抬眼皮兒,並沒有馬上叫起,上上下下打量了傅青川一番,才淡然道:
“傅三公子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傅青川神情悲愴:“傅青川不孝,使得奸人有可乘之機,利用青川離家遠遊之時,遷了先父母墳塋來傅家宗祠,讓爹孃地下不得安寧!傅青川此來不為別事,只為請回先父母靈柩歸葬,還請族長成全!”
“你——”沒想到傅青川竟如此直言不諱,傅元陽心裡不由大為惱火,怫然道,“凡入我傅家橋宗祠的皆是全族人認可的傅氏族人,你是順慶傅家,與我傅家橋有何相干?”
心裡更是對傅青川大為不喜。若這孩子軟語相求,自己或可看在當初族裡確曾虧欠了傅成峰的份上,幫他一二,沒想到這娃子卻是這般桀驁不馴之人!
“老族長明鑑,”傅青川眼裡冷光一閃,卻仍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道,“不是小子無禮,實在是不敢違了先父遺願。老族長既是一族之長,更是傅家橋威望之所在,切不可聽信奸人言語,壞了自己一世名頭。只要老族長允了小子所求,青川願意——”
話音未落,一個惶急的女子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川兒,你怎麼這般同族長講話?”
眾人回頭,卻是一個四十許的雍容婦人,正在一幫傅家族人的簇擁下快步往客廳而來。
婦人看到長身玉立的傅青川,兩眼登時含滿了淚水,緊走幾步就想去拉傅青川的手。
哪知本是瑟縮在傅青川身後的慧娘正好探出頭來,看到婦人,旋即淒厲的慘叫起來:
“別打慧娘,慧娘不是掃把星,別打慧娘——”
又忽然把頭用力的往牆上撞:“慧娘是掃把星,慧娘該死,慧娘該死,慧娘該死,慧娘死了,青川就能回來了,阿珩阿玥也會回來——”
阿遜忙上前一步,在慧娘身上紮了一針。傅青川一把接住已經把頭碰出了血的慧娘,瞪著眼前的葉氏,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這蛇蠍女人,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葉氏似是嚇了一跳,旋即神情悲傷的道:
“川兒,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娘——”
“閉嘴!”傅青川森然道,“你是誰的娘?”
“你——”葉氏忽然掩面大哭,“你認不認我,終歸我是你爹用轎子抬回去的!我知道你是怪我和你兄長沒跟你商量便拿出些家產捐給族裡,可一筆寫不出兩個‘傅’字,你爹終是傅家橋的人,又都是傅家兒郎,娘和你兄長如何忍心瞧著有族人落魄而袖手旁觀?便是你爹在世,也必會全力救助!罷了,咱家現在也就你和兄長兩人罷了,便是你心裡沒我這個……我也不能看著你流落街頭。家裡的生意,你若想要,儘可拿去,我絕不許你兄長同你相爭。我只盼著你們兄弟,能和和睦睦就好……”
葉氏一番話說得悽切動人,便是鐵石心腸也不禁為之感動。
當下便有那些受了葉氏恩惠的族人衝著傅青川怒罵道:
“哎喲,這般沒良心的兒子,也不怕天打五雷轟啊!”
“真真是不要臉,想謀奪家財,竟拿過世的爹孃作伐,真是造孽喲!”
霽雲卻聽得不住冷笑——這女人果然狡詐,一番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可惜,她碰到的是三哥。
自己記得不差的話,前世三哥就最是睿智多謀,從投身仕途,便是朝中再奸猾之人,也從未在三哥面前討得了好去!這女人以為三哥年幼便好欺嗎,真是做夢。
這般想著便抬頭無比信賴的瞧著傅青川。
傅青川本已氣怒交加狼盡失,突然觸到霽雲望著自己時明亮而又信心滿滿的眼神,心裡登時一靜,略一思索,便起身對傅元陽一揖道:
“如此就有勞族長老大人了。”
傅元陽本是冷眼旁觀,沒想到傅青川不接葉氏的話,卻忽然轉向自己,不冷不熱的哼了聲道:
“老朽方才已經說得清楚,你順慶府的事,與我傅家橋何干——”
傅青川卻並未著惱,反是言辭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