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吃席時,金穗沒在席位上看見洪燕菲,問馬秋霜,馬秋霜嗔道:“洪姑娘方才跟我說起你,她認識的人統共我們倆個,你卻跑了,席間都是不認得的,因此先回府去。”
金穗挑眉,給馬秋霜賠了不是。
從馬秋霜在自家辦了這個品夏季水果的宴會後,錦官城內的姑娘們安分下來,不再車水馬龍地去誰家赴宴,可宮裡的旨意卻遲遲沒有下來,等得人心如在七月的日頭下炙烤一般。
金穗想著,反正張婉已透露過訊息給她,在這件事上遮遮掩掩的與黃老爹離心傷感情多不值,越性兒直接去問黃老爹,好讓黃老爹聽聽她的想法。
黃老爹沒有驚訝金穗已經知道了,畢竟金穗常在外面跑,聽到些風聲也無可厚非,且若不是她在外面跑,他也體會不到“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滿足感。
黃老爹滿足歸滿足,同時滋生出了惆悵,凝視著金穗感慨道:“當初你生下來的時候不過才這大點兒。”
他比劃了下,約摸他兩個手掌那麼大。金穗沒見過初生的嬰兒,自己比了比,深覺不可思議。
金穗感懷,說出自己思考好幾天的決定,道:“爺爺,我是你養大的,不想嫁到別人家去。我們招婿,爺爺,你說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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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傳位
黃老爹微怔,手中搖晃的蒲扇頓了頓,隨即繼續搖起來,笑問道:“咋會想到招婿呢?”
金穗伸手試了試雪裡紅梅茶杯的溫度,雙手端給黃老爹,黑白分明的眸中噙著淡淡的笑意,神色卻鄭重。她這幾天意識到自己到了議親的年紀,一直在思考將來的事,與張婉說那番話不過是暫時堵住她的嘴,此刻與黃老爹談起,則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黃老爹接過茶,嚐了一口,茶水將涼未涼,溫度正好。
金穗談起自己的親事也有些不好意思,從黃老爹的對面坐到他身邊去,黃老爹搖蒲扇的方向一轉,習習涼風吹到金穗的臉上。
金穗道:“爺爺,你瞧文太太招婿,自己當家做主,想做啥,便做啥。我雖未必有文太太的勇氣和能力,但也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自己做自己的主。”
黃老爹認同地點點頭,金穗見他沉吟不語,問道:“爺爺是咋看待張家的提親呢?”
“你先前的幾個瓷器樣子讓張家老太爺看上你的才華,他那五孫子從未與你謀過面,貿貿然上門提親,我不得不上些心。我這幾天使人打聽過,這位張五少爺沒好名聲,卻也沒惡名聲,可以說是名聲不顯,資質平平。這樣的人……我都瞧不上,你又咋瞧得上?”黃老爹神情淡淡的。
“所以?”
“我正想找個理由推拒了。”黃老爹說完,便見金穗臉上綻開明媚的笑。他微微地笑了。
然。黃老爹話一轉,卻道:“不過,我卻覺得張家算得上是門好親。”
金穗笑容一頓,沒有立刻反駁。而是好奇地問道:“爺爺為啥這樣說呢?”
“首先呢,張家不是小門小戶,在錦官城的大商家裡,也是排得上名號的,與我們同為商籍,我們家與張家的門第比是低了,但與張五少爺家相比,勉強算是門當戶對,他們家的媳婦不會受外人欺負。這第二,穗孃兒。你在瓷器上有些天分。這些才是你在張家能立足的根本。”黃老爹語重心長道。“我說這話,你別不愛聽。爺爺天天操心這些事兒,即使嘴上不說。心裡卻惦記。我們家根基薄,哪天兒我撒手去了,爺爺不求別的,只求你不被人欺負,我在九泉之下方能含笑。”
金穗忽然心一酸,淚就落了,哽咽道:“爺爺還年輕,身子骨兒硬朗著呢,哪兒就說這種喪氣話!”
黃老爹拍拍她的背,面上含笑。笑含酸楚:“爺爺不年輕啦!”
往先黃老爹隱隱地透出百年之後憂心的意思,卻沒這回一樣開誠佈公地道出來,這是頭一回黃老爹明明確確地表達出這個意思。
金穗擦擦臉上的淚痕,嘟嘴道:“爺爺不能只為我想,姚府的老太太今年都七十多了,爺爺肯定也能長命百歲,這才過去一半呢,這時候可不能就服老了。”
黃老爹敷衍地點頭,金穗說什麼便是什麼,心中熨帖。
金穗索性道:“我以往一直想跟爺爺提,只是不好意思。爺爺年紀也不大,不如找個伴兒?”
黃老爹大囧,老臉微紅,笑罵道:“我多大的年紀了,你還來打趣自家爺爺!”
“我說的是實話嘛!也是心裡話。”
黃老爹忙道:“我們現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