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沒有,因旅途不便,也沒書信捎回來。”金穗發覺她說完這句話後,洪燕菲眼中的光亮全部消失了。
洪燕菲怔怔地出了會兒神,慌張地斂起神色,看向金穗時眸中清清亮亮,似方才的情緒全是憑空而來的,眼波一轉,笑道:“我恍惚記得黃妹妹吃許多藥,學堂裡還專門調個爐子給妹妹煎藥。如今可大好了?”
“累洪姐姐關心。已經好了。”
“我瞧黃妹妹氣色紅暈。想來也是大好了。這些年姚府的老太太很照顧黃妹妹吧?”洪燕菲繼續問道。
金穗有些不舒服,姚老太太照顧黃家是全城人都知曉的事,洪燕菲隨便一打聽便知道了。卻偏偏緊迫地追問她,這讓她有些反感,可這些年學來的基本禮貌讓她忍下了,臉上的熱情冷了不少,只維持著客套的笑,答道:“姚老太太慈愛,這些年得她老人家照顧許多。”
洪燕菲便道:“我想著也是。聽說黃老太爺這些年辦起了個焰焰坊,前些天我父親辦過焰焰坊的案子,因此我曉得一些。看來姚府對救命恩人優待若此,是大善之家。”
金穗眉梢微蹙。這話表面聽著是在誇讚姚府,其實是在說黃家挾恩圖報,她已有些不耐煩了,不知洪燕菲怎麼會性情大變,心下嘆息,口中可不願承認黃家是白吃姚府的飯的,笑道:“這一點倒是真的,姚府每年冬季在青黃不接的時候,會和官府一起開施粥的鋪子,在錦官城的名聲十分好。不過,洪姐姐可能有些誤會,焰焰坊不是我爺爺一個人辦的,是姚府、楚王府、慕容王府和我爺爺辦起來的。”
洪燕菲眼中閃過一道詭光,道:“原來如此,我還當焰焰坊是姚府送給黃老太爺的。”
金穗不欲多言,她覺得洪燕菲對她懷著敵意,卻想不明白為什麼,正在想脫身之法,張婉在窗外招手:“黃姑娘,我方才撈了兩條魚,真是漂亮,你過來瞧瞧!”
金穗應了一聲,起身對洪燕菲道:“洪姐姐不如也來賞魚兒?”
洪燕菲眉一蹙,搖搖頭,聲音冷淡下來:“外面日頭大,我就不湊熱鬧了。”
金穗鬆口氣,告了一聲罪,快步走出去。
洪燕菲嘴角繃緊,銀牙輕咬唇肉,藏在袖下的手悄悄攥成拳頭。
金穗惱張婉妄作紅娘,但張婉解救了她,又讓她氣不起來,見了玻璃缸裡的紅錦鯉魚,說道:“這是河裡的觀賞魚吧?你怎麼給撈起來了?”
張婉意有所指地說道:“我看別的魚不順眼,還不興我單撈了順眼的魚,躲到僻靜處賞玩?一會子我再將魚放回河裡去。”
金穗輕笑一聲,好笑地道:“你來回地折騰,也不怕嚇著魚。”
張婉抿嘴笑道:“嚇著魚,嚇不著你便是。我問你,裡面那個面生穿著怪異的姑娘是哪家的?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人家眉眼裡瞧你不順眼呢。”
居然連張婉都看出來了,金穗暗道,可見洪燕菲是真不待見她的,而不是她感覺出錯。一時心下越發不自在。
“裡面那位是巴郡府賊曹掾史洪大人的閨女兒,約摸是剛來錦官城,還沒來得及做衣裳,穿戴的與我們稍稍不同而已,你可莫亂說得罪了她。”金穗提醒道,手中拽了根小樹枝去逗弄缸裡的游魚。
張婉朝屋內看了一眼,說道:“這位洪大人我當然聽說過,在陽陵縣破了你們家案子的人嘛!既然互相不待見,我看還是不見為妙。走,我們去那邊的石榴樹下,那邊樹木多些,也更陰涼。”
張婉不管金穗同意不同意,徑直拽著她走了。金穗似感覺到背後有道目光更冷了。也罷,她沒必要去專門巴結明顯對她有敵意的人。一時到了陰涼處,記起洪燕菲,又覺得她可憐,可能正是因為姑娘們的聚會上沒人與她交談,臉面下不來,才會情緒鬱悶吧。
不過,這會兒她找張婉還有要事要談,今天應了馬秋霜的邀請,一個重要目的便是見張婉。
果然,張婉打量四下無人,將丫鬟們打發到外圍去,悄聲問金穗:“黃姑娘,你爺爺跟你說你的親事了麼?”
“親事?”金穗故作驚訝,詫異地問,“我爺爺無緣無故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張婉著急了:“哎,你爺爺真不告訴你啊?我上回不是跟你提過麼,回去後,和我太太商議了下,橫豎你和我相好,又是個好姑娘,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讓我太太在族裡相看年紀、才華與你相匹配的堂兄弟——要不是我家哥哥已成親,弟弟尚小,不然才不會便宜堂兄們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太太說,我二伯父已經去你家提過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