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口道:“你們大太太讀的書多,全讓你們大太太拿主意就是了。”
瑪瑙心裡叫苦不跌,卻也應了下來。
姚老太太瞥向姚長雍,見他還是面色沉靜,不見一絲波瀾,既沒有得意,也沒有為難,心裡就好受了點。轉而又想,誰把她孫子弄成了個面癱一樣的臉?雖說不是面無表情,看起來溫溫和和的,舉止儒雅,心事讓人捉摸不透,這是好事,但是姚長雍才十三歲啊。
姚老太太思及此,面露一絲愧疚和心疼,卻很快掩藏起來了,恢復那副高高在上的尊貴優雅,和藹可親。
瑪瑙請示姚大太太,姚大太太面露喜色,笑道:“女孩子家合該秀秀氣氣的,就改成‘秀’吧。”
所以,金枝便成了“秀枝”。
姚瑩瑩身邊的金蘭,突然被大太太的丫鬟通知改名為“秀蘭”,她面上應著,心中驚奇,忽然記起了什麼,問秀蘭:“黃姑娘頭一回來我們府裡,和老太太提起她的閨名,我記得叫什麼來著?”
秀蘭想了想,面上驚詫一閃而過,口中答道:“黃姑娘的名諱是,上‘金’下‘穗’。”
姚瑩瑩若有所思地合了書本,半闔眼道:“有些累了,伺候我安寢吧。”
秀枝卻是在姚真真和姚瑩瑩談起金穗時,聽到了隻言片語,知曉了金穗的名字,一連串的聯想之後,對金穗便由怨生恨了。“金枝”這個名字取自“金枝玉葉”,秀枝十分喜歡,帶著一點少女的夢幻,突然間就變成了小家子氣的“秀枝”,加上本就對金穗有偏見,秀枝越發不喜金穗,只是才被姚瑩瑩敲打過,不敢真做什麼。
而金穗卻對姚府一個丫鬟的心思半點不知。這幾日,她正和黃老爹忙著搬家,跟宋牙子定的是城東的那座宅子,宅子的原主人也打聽到了,老夫妻倆姓胡,擅長釀酒。
胡老爺子去世之前,把釀酒的方子傳給了一對乞丐兄妹,那對兄妹在稻香裡街坊鄰居的幫助下開了個小酒肆,以釀酒方子做抵押給票號貸款。等店肆有了點起色之後,兄妹倆便僱傭原本一起討過飯的小乞兒們,小乞兒們每日挑擔子去碼頭上賣酒給搬運工人。
兄妹倆聽說恩公的舊屋子被官府放給牙行,可手中無錢買下宅子,只好幫著恩公把把關,打聽了又打聽,知曉是和大夏第一富商姚府有來往的,還是姚府的雍四爺親自從外地帶回來的人,當下便放心了。
當然,黃家確實是藉著姚府的面子和連年餘的人際網順利買下的宅子,不然,若是稻香裡的街坊鄰居要考察黃老爹和金穗兩位主人翁的人品,還得鬧一陣子。
畢竟,朝廷律令中有“連坐”一詞,要是倒黴碰上人/禍,可得被連累了。不說這些嚴重的,就算鄰居里有個地痞流氓二癩子,成日也不得安寧。
這會兒,兄妹倆來給搬了新家的黃家祖孫道喜。
周圍鄰居打聽黃老爹的時候,黃老爹也打聽過鄰居,簽字畫押那天就挨家挨戶送了只雞,卻沒從見過這對陌生的兄妹,當下留了個心眼,邊招呼賓客,邊給門口的山嵐使了個眼色。
山嵐會意,登記上兄妹倆送的兩隻雞,兩斤豬肉的禮,和氣地問道:“請恕小人剛來此地不熟,請問兩位少爺姑娘怎麼稱呼?是哪家的?”
那個兄長便說:“我姓胡,叫我胡二麻便得了。這位是我妹妹。”
胡小妹沒戴帷帽,收拾得乾淨利落,髮間簡單的一支銀簪子,口齒清晰,言語比哥哥伶俐,說道:“我和哥哥是來給黃老太爺賀喬遷之喜的,還請這位小哥引見。”
山嵐見兩人雖目光不住打量屋子,但說話和氣,不像是來踢場子的,便引到黃老爹面前。
胡小妹跟黃老爹說了前事,眼中含淚道:“……我們還沒報答恩公,恩公就去了,可惜這宅子卻無力購買。黃老太爺放心,我和哥哥不是想爭這座宅子,恩公常說,知足常樂,為人最忌貪心不足。我們只是想看看住宅子的人,還請黃老太爺往後定要愛惜宅子才是。”
黃老爹也是一陣感慨,世人常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因此很多手藝只傳自家人,卻讓多少精粹流失了。這對老夫妻卻明智地在生前把手藝傳給了胡家兄妹,不僅保留了釀酒的手藝,更是保留了傳承,算是香火繼承的另外一種形式的傳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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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掌家
黃老爹見鄰居們的悽悽神色,知胡家兄妹所言為實,便滿口應承著,喚來珍眉領胡小妹去後院入座,順便讓她看看宅子修繕得如何。
黃老爹買了宅子之後,又和宋牙子定了契約修繕屋子,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