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遠了,她只當黃老爹呆怔是因為姚長雍,而不是因為她本身。
她輕輕叫了一聲“爺爺”,黃老爹輕咳一聲回神,他明白金穗的擔憂和心思,沒有責怪她,反而說出放在心裡琢磨了許久的話,道:“穗孃兒啊,前年咱們去楚王府賀喜,姚老太太曾找過我,說要把你許給楚王府的公子做貴妾,當時我一口回絕,姚老太太代為婉拒。這個事兒,我講得很清楚,我們家的姑娘無論咋樣。便是不出嫁,招個差些的上門贅婿,都不會給人做妾的。姚老太太明白我的心思,斷然不會生出這種念頭的。”
這說明,姚老太太不是想聘她為妾了。
黃老爹因為為金穗挑選孫女婿的事屢屢受挫,故而,現在更為尊重金穗的意見。有什麼話說什麼話。
金穗面上沒什麼波瀾,更沒有吃驚:“爺爺,這件事我非常感激姚老太太呢。”
黃老爹奇道:“難道你已經曉得了?”
金穗不自在地咳了聲,未出嫁的姑娘籌謀親事,還是籌謀推掉親事。實在有些驚世駭俗,她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地道:“爺爺,莫忘了月嬋和曉煙她們從前是楚王府的丫鬟,月嬋跟楚王妃身邊的大丫鬟有些姐妹情誼,那大丫鬟做了幾年通房丫鬟。沒份位沒子嗣,就把這事悄悄告知月嬋。我就利用那個通房丫鬟讓楚六公子瞧清楚妾室的地位,後來他便不敢唸叨。”
“你可真狠心啊!”黃老爹失笑。半天憋出這句話。如此看來,楚六公子是真心喜歡金穗的。
金穗卻明白黃老爹眼中的“真心喜歡”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她嘆口氣,起身轉到黃老爹身後。為黃老爹捏了捏肩膀,反正她是黃老爹親孫女,就算她是個心腸歹毒的壞孩子,黃老爹也得認了。她賴皮地這麼想著,唇角翹起,細細地說了番自己對撈出紫菱的佈置:“……爺爺,你孫女可不是任人算計、不懂得還手的傻瓜。”
黃老爹拍拍她的手。欣慰道:“你這計策有些風險,好在楚王妃那忙,約摸是懶得與個不放在眼裡的小丫鬟計較,你方才僥倖弄出那小丫鬟。那這回,你打算咋還手呢?”
說著,黃老爹揶揄地朝後瞥了她一眼。
金穗嘟起嘴:“爺爺,我不是撿來的吧?哪兒有這樣打趣自家孫女的。”
黃老爹呵呵直笑,繼而止不住心酸與憂心,嘆氣道:“唉,姚公子是良配,平時對我禮遇有加,從來是當做長輩相待的。可是,穗孃兒,你們差得遠,即便是姚老太太有求娶的心思,恐怕姚府內的其他人會有異心。”
說實話,有楚王府求娶二房的威脅壓著,金穗除了招贅,便是嫁入與之相當的人家,最好是身份能蓋過楚回塗的,姚長雍無疑是最好的人選,不僅楚小六不敢與之嗆聲,而且姚長雍知根知底,與金穗又有同遊之誼,再者,上面有席氏的恩情壓著,姚府不會錯待金穗。
但是,黃老爹還有別的顧慮,姚府家大業大,姚家尚在世的兒子姚三老爺姚季白便是三妻四妾,與姚長雍同輩的孫輩裡,二房庶出的姚長源更是風流名聲在外。先不說姚府裡的阻力,單是金穗將來會面對的糟心事就讓他不忍心,他對金穗的能力和手段毫不懷疑,可終究捨不得孫女把一輩子的勾心鬥角花在一群沒意義的女人身上,他情願金穗把這番心思花在產業上,對金穗來說來得更有成就感些。
當然,最重要的問題不是這些。
“穗孃兒,說了半天,你到底喜不喜歡姚府的小子啊?”黃老爹一句話打破凝滯在室內的沉默。
竟改了對姚長雍的稱呼,顯見黃老爹心裡是滿意且親近姚長雍的。
金穗從沉思中抬起頭,臉上難得的通紅,手下力道重了些,嗔道:“爺爺,這話你也問得出口!我才不到十三歲呢。”
黃老爹捋捋續了幾年的鬍子,燦然笑道:“你啊,心智早熟,我曉得你瞧不上那些奶氣的黃毛小子,瞧來瞧去,倒是姚府的四公子同樣是個早熟的娃兒,又與咱們家有緣。”
金穗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朵尖,她心底確實是這麼想的,卻不妨黃老爹說了出來,早前還當找丈夫當做養兒子的,是搭夥過日子的心態,從來沒奢望過姚長雍這等世家子弟能看中自己,因此從未考慮過姚長雍。
她扭捏了下,悻悻道:“爺爺,我瞧著姚公子除了那日的尷尬事兒,素日待我與旁的人沒有不同,出門在外,也是將我當做男孩子來看的。我們別瞎想了。”
黃老爹認真思索了下,旋即輕輕搖頭,金穗心中怕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便沒再羞她。
金穗說是這麼說,腦海中卻勾勒出姚長雍的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