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話說了一半,任得敬便止住了,剛才他也是一時間蒙了,好歹也是過來人,這種情況見過好幾次了,他怎麼可能分不出身孕和發胖的區別?
他緊緊盯著自己女兒圓滾滾的肚子,就如同一隻憤怒的獨狼,粗重的喘著氣,眼睛都紅了。
這是他的女兒啊,這是又給他找了個便宜女婿?
如果女兒是其他身份,這種事兒在党項倒是也不稀奇,不過是找了個男人罷了,算得了什麼?別說夫君已經被流放了,就算是沒死,他也有無數手段,大不了改嫁就是,誰還敢腹誹他任得敬一句?可不一樣啊,她女兒是党項太后的身份,老皇帝被流放,他女兒這是給老皇帝找了頂帽子?
這要是傳出去,他老任家的臉就丟光了,還談什麼稱霸党項,那老對手李仁友能給他笑話死,他任得敬將成為整個党項的笑話,誰還服氣他?
“說誰的?老子要去給他砍了。”任得敬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到。
他已經決定了,那個男人是一定要死的,甚至,這懷中的嬰兒,包括自己的女兒,都活不了!雖然讓一個太后暴斃在宮中有著一些麻煩,可總比這種事情傳出去要好得多,而且,這樣的孽種,怎麼能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呵呵……”太后輕輕一笑,“爹爹何必氣怒,這又算不了什麼大事。”
“不算大事?不算大事!”任得敬感覺自己要氣炸了,直接上前一步,拽住太后的衣襟,惡狠狠的說到,“你知不知道,你會給老子帶來多大的麻煩,老子謀劃了一輩子,你要讓這個孽種將老子毀了?將咱們闔家都毀了?你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你是瘋了不成?”
“爹爹現在想起來問了?當初,爹爹讓女兒入宮,可是未曾問過女兒的意見,女兒當初如花歲月,便是被爹爹送入這深宮之中,伺候那老皇帝,爹爹何時考慮過女兒的感受?”太后厲聲說道,“爹爹,你毀了你女兒一輩子!”
任得敬眼眸閃躲了一下,不過馬上便是恢復了堅定,“老子讓你入宮成為皇妃、皇后,這天下的女人有幾個比得上,你還不知足?”
“呵呵,爹爹,你可曾問我一句,願不願意成為皇后?你的女兒,二八的年歲,卻是去伺候一個可以當我爹爹的男人,你可知道我多少回想直接將那個人掐死?現在,你還來指責我?”
“你身為任家的女兒,就是要為了任家付出,而且你一輩子錦衣玉食,又算得了什麼委屈?”
任得敬咬著牙開口,“廢話少說,你告訴我,這個孽種到底是誰的,老子現在就去將他弄死,而且,如果訊息瞞得住,你還能活命,若是有洩漏的危險,那你也活不了。”
“呵呵……”太后輕輕一笑,眼中有著幾分抱負的意味,“爹爹,你確定你敢去找他的麻煩?你確定你是他的對手?我孩兒的爹爹,自然是這世間一等一的人物。”
“哼,就算是哪個朝廷大員,就算是哪一部首領,老子也要讓他闔家死絕。”
“好,不虧是我爹爹,那你便去吧,這孩兒的爹爹,乃是大宋燕國公沈堂,這冤家,到現在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甚至不曾來看看,女兒早就恨透了他,爹爹既然也恨他,那便去尋他,若是爹爹能將他砍了,女兒定然是二話不說。”
噶……
任得敬只覺得自己胸口霎時間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直接過去了。
他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只覺得腦子裡邊兒一片的漿糊。
女兒?孩子?沈堂?這還能彼此之間有聯絡麼?是自己犯了癔症聽差了還是出現了幻覺?
“爹爹,現在女兒可是有著身子,你這般莽撞的話,若是傷了女兒懷中的孩兒,屆時可要親自去給他爹一個交代了……”
太后輕飄飄的話,讓任得敬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掌,並直接退了數步。
這位一步步踏上相國高位,在党項也是最頂尖的人物的任得敬,此刻就呆愣愣的站在大殿之中,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
足足過了一刻鐘時間,他方才艱難的喘息了幾聲,並帶著難以置信的音調問道,“你說,這是沈堂的?是上一次沈堂前來出使,你與他單獨相見的時候?”
太后撫了撫小腹,淡淡的說到,“女兒哪怕是太后,可也是小女兒罷了,沈堂雖然不是帝王,可也算得上是當世之人傑,更兼其文武雙全,同輩之中無人可比,女兒動心不也是理所當然麼?”
“現在,爹爹可以做出決定了。是留著女兒我還有這個孩子,亦或是直接讓我們母子二人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