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項,興慶府,皇宮之中。
相國任得敬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攔阻自己的內侍。
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要跟自己的女兒見一面都做不到了,之前雖然他跟女兒之間同樣有矛盾,不過,好歹雙方能夠見面聊一聊,而現在,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給老夫讓開!”任得敬怒聲喝到。
這內侍跪在地上擋在任得敬身前,“相國大人,請恕罪,太后有令,任何人不見,還請相國大人不要難為小人。”
邊說著,直接在地上叩頭,甚至直接將頭磕出血也並沒有停止。
這樣的軟手段讓任得敬額頭青筋直冒,如果來個楞種那反而好說,他直接找個藉口讓人拉出去砍了便是,可現在人家也是奉命而來,並且態度好的很,讓他怎麼辦?雖說他這個相國在党項勢力不小,在朝堂上也有威望,可他終究不是那曹孟德。
咬了咬牙,任得敬說到,“你去給太后傳話,就說老夫有要事商議,必須一見。”
一旁有內侍倒是也乾脆,直接進去傳話,不多時,便是有侍女走出來給任得敬行禮說到,“奴婢拜見相國大人,太后身體不適,還請相國大人能諒解一二,太后口諭,一應事情相國大人可自行作主,無須過問太后的意見。”
任得敬只覺得心頭壓了一口老血,冷哼一聲直接轉頭而去。
這也不怪他,這段時間,他極力想要緩和與女兒的關係。
自從沈堂出使党項之後,任得敬與李仁友兩方的兵馬征伐的確是暫時停止了下來,不過,各方面的明爭暗鬥卻依舊存在。
本來雙方局勢還算是平穩,可是最近,李仁友大肆冊封党項各部首領,而且言說党項人必須要團結,不能讓外族人侵佔了党項人的利益和權力。
任得敬勢力是不小,可有個問題就是他是宋人而並非是党項人,因此,對於党項內部各族的拉攏過程中,他的確是比不過李仁友。有句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實際上任何人都會對同族之人有著天然的好感,因此,在同等條件下李仁友的拉攏要遠比任得敬的拉攏管用。
或者說,任得敬只能付出更大的代價去拉攏這些人。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他必須得緩和自己與女兒之間的關係。
雖然是自己女兒,可她終歸是這大夏國的太后,而且還有一個党項血脈的幼兒,這樣就可以縮小他與李仁友之間的關係。
至於自己女兒的心思,任得敬暫時也不在意了,反正現在那小娃子還小的很,只要自己穩住了局勢,對付一個小娃娃那還不是簡單的很?甚至,到時候直接換了這個皇帝也是自己一句話的事兒。
除此之外,最近金國與大宋的動向讓任得敬有些不安。
他並不知道金國和大宋到底有著什麼交易,可金國竟是主動讓出了黃河之南的地域,這讓任得敬心中尤為不安。
從大宋接手臨洮路幾地之後,現在的大宋可是再度與黨項接壤了。
任何人都想要一個安穩和軟弱的鄰居,畢竟這樣相處起來,不僅自己會安全許多,甚至還能夠在這鄰居的身上佔一些便宜。
如果是之前,党項與大宋接壤,對於党項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至少任得敬有信心在大宋身上不時吃上幾口,可現在,只要一想到沈堂這個人,他就極度不安。沒辦法,沈堂這個人太危險了,有這樣一個鄰居,他得防著什麼時候就會捱揍,至於佔便宜,那就更不要想了。
若是以前有人說他會如此忌憚一個人,他恐怕會嗤之以鼻,他任得敬是什麼人?從一個大宋的微末官吏一直到現在在党項頂尖存在,真以為靠著一個太后女兒和溜鬚拍馬就能走到這一步了麼?不管面對哪一個,他都有信心鬥一鬥。
甚至,就算面對金國,任得敬也並沒有太多的畏懼。至於當年的大宋,他只是感嘆當年他還太弱小了一些,如果是他執掌中的党項,那樣的大宋怎麼可能會給党項帶來壓力?要知道,不管是當年的李繼遷還是李元昊可是都沒怎麼在大宋手中吃過虧。
可沈堂呢?任得敬詳細的研究過沈堂的過往以及他所有的經歷,他只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這個人,自己惹不起,甚至是現在的党項也惹不起。除非是大宋自斷臂膀再來一次風波亭,否則的話,只要大宋的皇帝給沈堂足夠信任,那沈堂便是他們党項最大的威脅,沒有之一。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安心,他本來已經妥協了,準備在各方面跟自己的女兒妥協,先穩住局勢,並且盡力將李仁友搞垮,只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