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沒藏氏垂簾聽政當了太后,沒藏訛龐當了國相,那個一歲的小娃娃李諒詐成了傀儡。
太后的話很明顯,相比一個沒藏氏而言,沒藏訛龐的威脅力顯然更大,那些貴族和大臣,未必就會支援你這個相國……
在興慶府遊覽了兩天之後,沈堂再度前來相府赴宴。
不過,這一次只是一次二人的小宴。
沈堂與任得敬對飲片刻,隨後,任得敬便是問道,“沈大人,你此來為何?”
沈堂笑道,“代表大宋邀請你們大夏一同出兵吐蕃。”
任得敬一愣,又吃了一杯酒,隨後卻是陡然一笑,“沈大人何必用這等話來誆騙老夫,若是西平府那位也許會相信,可是沈大人不要忘了,老夫也是宋人。”
沈堂莞爾一笑,舉杯與任得敬對飲了一杯。
“此來,有兩個目的。”
“其一便是我並不希望現在的党項亂起來。”
任得敬聞言,思索片刻便是說到,“沈大人信心十足啊。”
如果沒有足夠的信心能夠率兵北上,並且將大宋的邊界推進到與黨項接壤,就算是党項打出狗腦子又怎麼樣?
沈堂第一不希望金人吞併党項而壯大,其二便是有足夠的信心,用不了多久大宋就有實力和機緣在党項的內鬥中獲得好處。
“相國謬讚。”
“那第二點呢。”
“我前來與相國做一賭。”
任得敬怔了怔,隨後便是笑道,“老朽倒是聽聞,沈大人逢賭必勝,南疆蠻人、金人、大理人盡皆曾輸在沈大人手中。”
“呵呵,相國會怕了麼?”
“自然不會。”
“賭什麼,老夫至少也要先看看賭注再說。”
“就賭這党項人的大夏國。”
“這倒是新鮮了。”任得敬笑著說到,“這大夏國可並非沈大人之物,沈大人以此做賭,慷他人之慨,這卻是有些不厚道了。”
“相國所言不假,不過,這大夏也終歸不是相國的,否則的話,那此刻我也不會稱呼相國,而是該稱呼一句陛下了。”
“為何不行?那也不過是差了一個名頭而已,你覺得本相當不了皇帝?”
“相國大人自然當得了皇帝,或者,如果相國大人想的話,明日此時便可以成為皇帝,可是那又怎麼樣?有著西平府的掣肘,相國大人也不過是掌控半壁江山,更不要說,哪怕是在這興慶府中,不希望相國成為皇帝的,恐怕也不在少數。”
“既如此,那沈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沈堂笑了笑,“我卻是又幾個問題,想要問詢相國。”
“請。”
“相國大人如今壽數幾何?”
任得敬愣了愣,不過依舊據實說到,“今年已經六十有八。”
沈堂輕嘆一聲,“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古之稀少,又有幾人能得享百年。”
彷彿想到了沈堂說話的意思,任得敬默默地吃了一盞酒卻是並未回話。
“相國有几子?”
“嫡庶共六子,長子、三子早夭,如今餘四,嫡次子今年過不惑。”
“倒是可惜未曾與諸位公子見過,不知道相國以為,諸位公子如何?”
思索良久,任得敬方才嘆聲說到,“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也好,卻也不夠。”沈堂應道。
沈堂沒有再問,任得敬卻是連吃三四盞方才停了下來,沈堂所問的,是他一直忽略,或者說不願意去想的一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已經老了,他哪怕如今還算是康健,可是還能再活幾年?三年?五年?十年?
他的幾個兒子是中人之姿,比大多數人要強,可是卻絕不是什麼人傑。
如他所說,哪怕有人反對,可是以他現在所掌控的力量,想要一個皇帝的名頭,也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但是將來呢?他自忖是有能力壓制這些貴族以及兵將的,可是等到自己死了,傳位給自己兒子的時候,一個沒有足夠的能力和威望的人,卻是手中擎著神器,這不是幸運而是災禍。
“如何做賭!”任得敬一字一頓的說到。
沈堂微微一笑,“三年時間!”
“若是大宋能夠據黃河以南之地與金國南北對峙,那便算是相國輸了,如果做不到,便算是我沈堂輸了。”
“三年?”
“三年!”
“贏了如何,輸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