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趙惇冷笑著環視了幾人一眼,“都到了這個時候,若是父皇還信不過兒臣,依舊藏著掖著,那咱們父子二人便一拍兩散、聽天由命,畢竟兒臣雖然有幾分勢力,可是卻也保不住父皇啊。”
趙惇氣得渾身顫抖,這個逆子,是給自己下最後通牒了?
什麼一拍兩散,現在的局勢,這個逆子能讓自己活著離開靜江府麼?
他咬了咬牙,不過,不待他開口,一旁的史浩便是搶先說到,“殿下所言甚是,如今有逆臣竊據天下,陛下能信得過的除了殿下還能有誰,平日間那些臣子自稱忠臣,可是現在卻也各有心思。而且,現今天下大亂,陛下與殿下也當父子合力才是。”
見到氣氛緩和了一些,史浩心中也鬆了口氣,他知道,現在自己等人根本沒有與趙惇翻臉的資本。
現在事情還沒有徹底攤牌,所以,雙方雖然也知道對方想著什麼,可至少能夠保持表面的和平,若是真的攤牌了,那就再無任何迴旋的餘地。
若是在朝堂上,自己等人便是頂尖的重臣,可是在這靜江府,誰認識他們是誰?就算是他們跑出去喊趙昚是皇帝、他是朝堂左相,也絕對會被人當成瘋子。所以,不管怎樣,現在只能穩住趙惇與他虛與委蛇,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再行分說。
至於這機會什麼時候到來,或者說會不會有機會,那才是真正的聽天由命了。
趙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雖然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壓抑,可是,他卻也只能閉上眸子不發一言。
“還是左相有些許見識。”趙惇笑道。
“左相以為,以現在的局勢,吾等當如何?”
史浩皺眉思索半晌,先看了看趙昚,而後便是說到,“殿下,首先我們要把這正統之位站住,之前臨安發生的事情,除了少部分人之外,這天下萬民根本就不知曉,所以天下的仁人志士才會任由那奸佞竊據朝堂。”
“而且,自陛下離開臨安之後,便一直隱瞞著訊息。陛下便是這天下的基石,讓人知曉陛下無恙,天下才能安心。”
“所以說,我們要先行發檄文,痛斥奸賊並詔令天下兵馬勤王救駕。”
趙惇想了想,便是微微頷首,不管怎麼說,站住正統,將臨安那傢伙趕下皇位都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另外,在靜江府暫設行宮,而後明宣天下,並傳旨各州府縣郡,讓他們知道陛下安然無恙。”
“還要召有志之士、忠骨之臣前來,重新組建朝廷,畢竟,現在不僅有許多同僚慘死在那奸佞手中,還有許多悖逆之人直接投靠了逆賊,重建朝廷也是急需的事情。”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趙惇和趙昚的臉色,握了握拳頭,不拿出點兒真東西,僅憑著這些口號之類的玩意兒想來是不能打動趙惇啊。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陛下的安危,並穩住他不讓他起了父子相殘的想法,為此,不管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畢竟,若是能夠重新回到朝堂,屆時想要處置趙惇有的是辦法,若是無法回去或者事情不順利,這些許諾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還有一點最為重要!”史浩加重了語氣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就連閉目的趙昚都睜開了眸子。
只聽史浩緩緩說到,“陛下,如今太子毫無訊息,而太子之位乃是國之本,不可或缺。臣以為,陛下當立恭王殿下為太子,另外,陛下經此一難,身心俱疲,朝中諸事,可令太子監國,陛下先修養好身心為重。”
此言一出,趙昚目怒圓睜,而趙惇則是喜形於色。
若是真的走出這一步,那自己可就真的名正言順了,現在藉著自己父皇的身份來爭奪天下,等到擊敗了臨安那邊兒,父皇這顆棋子也就沒有了意義,屆時直接讓父皇禪位給自己。如此一來,傳承有序、名正言順,可是比自己強行稱帝好了不知道多少。
史浩趕忙給趙昚打了個眼色,並繼續說道,“恭王殿下也是仁孝之人,現今陛下身體不適,這朝廷的事情恐怕要殿下費心了。不過,等到冊封太子的旨意明傳天下,殿下監國也是名正言順。”
“這……妥當麼?”
趙惇本想著來個三辭三讓,可太子的位置就在眼前,他怎麼忍得住,萬一這個老傢伙改了主意怎麼辦?
不過,看來這史浩倒是個能夠認清局勢的,很顯然,他也知道,自己上位已經不可避免,繼續跟著無權無勢的父皇沒有意義,所以方才直接拿出投名狀投靠了自己。
這也是個好訊息,畢竟,史浩這個左相的威望和勢力也不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