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您不必把輸血想得那樣可怕,現在的檢驗措施還是比較完備的。假如不輸血,我們就會失去最可貴的治療時間……如果您不相信我的方案,可以再去請教別的醫生。比如我的老師鍾百行先生,他是國內治療此種疾病的權威。
卜繡文若有所思。
鍾百行先生的大名,是在報紙上經常見到的。
探視後,卜繡文一腳重一腳輕地向院外走去。一個粗大的漢子攔住她說:“讓我來抽血,地方在哪兒?”手指灰白,看來從刷牆工地趕來的。
卜繡文把醫院熟得如同自家,指完路後,還一直打量著漢子。
“訪問,您叫什麼名字?”卜繡文恭恭敬敬地問。她不知道面前這個人的鮮血,是不是就要流進她女兒的身體。反正自打女兒開始輸血,她就對所有獻血的人,有了一種半親近半恐懼的敬畏感。也許,她會在給女兒輸血的瓶子上,看到這個人的名字呢。
那漢子,對面前這個衣著華貴的女人倦怠地揮揮手,意思:鄉野之人,何必問名。
卜繡文不介意獻血人的漠然,繼續問道:“您……的身體好嗎?我是說……您得過什麼大病,比如肝炎什麼的那人詫異地翻了翻他裹在紅絲裡的大眼珠子說:”您問這個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只是隨便問問……我看您是很忠厚的人,如果您得過什麼不好治的病,比如肝炎,我……給您一點錢,您可以買點補養品……就別來獻血了,毀身體呢……”卜繡文很難把自己的心思說明白,而且她知道在這種情形下,幾乎不可能聽到真話。可是她必須問,不然心裡不踏實。
那人笑了,露出黃黃的牙齒說:“今天我真是碰上好人了。我真想說我得過肝炎……”
卜繡文的心往下一沉。
“……可是我得給您說實話,是不是?我這個人是一輩子沒說過假話。我沒得過肝炎,只是有一個從胎裡帶來的病,治了一輩子,什麼藥也治不好的……”
卜繡文的心涼了,遺傳病,那還了得?更可怕!連聲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