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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大一大二,我所有的課餘時間都在給她寫信。告訴她成都什麼小吃好吃,什麼地方好玩,告訴她發生在我身邊的一切,包括上課又被哪個女孩子批評不認真聽講了,又和某個女孩子說過什麼話,或者看見鄰班的一個女生像極了她。後來在網上寫文章的時候,我則一律署名“周林”。她看後,總是打來電話要告我侵權。

或許愛情總是在分別的日子裡才會逐漸發酵,然後醞釀出它獨特的芳香。我發現我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失眠的夜裡,只有聞著那種有香味的溼紙巾,我才能夠入睡。我的枕頭下面珍藏的一直是我們兒時的合影和她給我寫的信件。我經常莫名其妙地對著鍵盤敲擊她的電話號碼,或者看著OICQ裡她的網名“傻妹妹”閃動的頭像一陣陣地發呆……

儘管我對她的這種思念與日俱增,可我沒有說。我知道在她心中,我不過是一個不爭氣的小弟弟,永遠都長不大,她肯定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還有,她,她太優秀了,從小大家都喜歡她,在大學裡,追求她的男孩子一定很多,我,我算什麼呢?而且,而且最關鍵的是我怕我說愛她,她會拒絕我!

有一次,她打電話說她英語專業四級考試沒考過,心情糟透了。我掛了電話後立馬出去上網寫信安慰她,我好想在信件的結尾告訴她我很想念她,我很喜歡她,可是,可是我始終把那幾個字寫了又刪,刪了又寫,然後又刪,始終沒有寫上去……

很快到了大三暑假,她沒有回家,要在北京讀新東方的託福。當她告訴我她打算出國時,我違心地對她說:“暑假正好我也要去北京見一個漂亮的女網友,正好順道來看看你,歡迎嗎?”她笑著回答說:“好呀!我也正想看看你的網友長什麼模樣,少一個耳朵還是缺一隻眼睛,不過一定是醜八怪啦!對了,你也可以順便來新東方學習英語啊,很不錯哦!”我呵呵地笑開了:“那好啊!你給我先報上吧!其他的東西我不想學,英語倒還湊合。”

2001年的夏天,我踏上北上的列車,到了北京。在她的校園裡,我看見了我魂牽夢繞的姑娘。她更加成熟了,穿得很素淨,身材也比小時候苗條多了,真好看。

我真想衝上去親她一下。“呵呵,你的女網友呢,怎麼沒見著,是不是見光死掉了?”她還是她,性格並沒有變,沒有忘了一見面就損我。

在北京的日子裡,我住在她男同學的宿舍裡,我們無所不談,除了感情什麼都聊。每天清晨我都會準時騎著她的腳踏車搭她一起去上課,一起在教室裡自習,一起在美麗的校園裡散步,一起吃北京的小吃,一起在北京夏天的暴雨裡淋得像兩隻落湯雞,當然也免不了吵吵鬧鬧……

臨走的前一天夜裡,她請我吃飯給我告別,她喝醉了,我只好把她扶回她的宿舍。假期裡,她的宿舍只有她一個人。她躺在床上,看著熟睡中的她,我終於禁不住偷偷地吻了她一下,看著她可愛的面容,我心中卻感到無比的傷痛。我在想象著我能否一輩子都看到她的樣子,在我當時看來,那是沒有多大可能性的。想到這些,滾燙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龐滑落到下來……

從北京回來後,我一直不敢打聽她的訊息,更不敢問她是否已經有了男朋友,我怕我受不了那樣的打擊。我知道,我兒時的夢已經破滅了。可我,卻更愛她了,頭腦裡全是她揮之不去的影子。

畢業前的一天晚上,我收到了她寫來的一封電子郵件:“我準備申請到紐西蘭留學,你覺得如何呢?”我知道,有些愛情只會在生命裡特定的時刻發生,很多故事本來就沒有結局。我寫了一句話,很短,說:“你一定會成功,你永遠是我心裡最棒的傻妹妹!”——這也是我第一次叫她妹妹……

那天,望著閃爍的電腦螢幕,我的眼睛終於控制不住地模糊了。我跑到足球場上,圍著跑道一圈一圈地跑啊跑,直到筋疲力盡,我躺在草地上,像一具死屍。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終於快要結束了。我安慰著自己:“我們本就沒有開始,又談何結束呢?”一連好多天,我每天都與別人的作息時間顛倒,我怕見到陽光。我天天泡網咖、錄影廳,我愛上了酒精和香菸,愛上了麻醉自己的大腦。我每天都告訴自己,感情是非理性的東西,我不可能操縱或控制它的走向。愛情開始的時候總是很美好,帶著甜蜜的幻想,雖然自認為成熟了,長大了,理智的,但誰都躲不開花開時的誘惑,我還沒有條件去追求我的愛情,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小丑而已……

此後很久,我們失去了聯絡,我閉上眼睛,殘忍的把她的OICQ刪出了我的好友名單,我學著忘記她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