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太誇張,只想了一會。
岷山飯店的服務檯前,達·芬奇應該寫些什麼,所以他把什麼寫了,遞給服務員二十多張外匯券。要了一星期的房間(那時外國人規定用外匯券),一位穿工作制服的先生帶我們去電梯口,等了一分鐘,那位先生就看了我一分鐘。電梯的裡面,那位先生笑一下,用普通話問我:“你是中國人嗎?”“……A……我……”我應該回答,我是成都人,而且不需要普通話。但是在我的後面達·芬奇接下去說:“這和你沒關係!”。天啦,空氣一分鐘難堪地凝固了……
九零三房間很乾淨,也很時尚。達·芬奇不要先整理他自己,比如把行李放好。去洗手間洗乾淨手……卻是先向我擁過來,帶著那些迷亂的氣息,那些眩目的飄渺,然後醉意又帶去了我,也許還帶去了他。我感覺著達·芬奇呼吸的每一次。在我耳邊,、“我想你。”“我也想你!”本來要說我更想你,但發音後是我也想你。這樣的對白,在這樣的時候說,比不說好些。他用手摸索性地從我的頭髮,輕輕地,慢慢地探索下去,在每根手指滑過的地方……他的嘴離開了我的唇,開始在脖子、在耳後面。在背脊的骨頭上反覆地溫柔、在溫柔……再溫柔……那些鬍鬚就要伸出來的時候,那些芽……那些芽滑過的地方,那些地方隱隱的痛感,那些痛感我也要了。
從他的喉嚨傳過來的咆哮似的聲息——喘著粗氣的意思。不停地在我胸前尋找,從敲開牙後面,一直用舌前端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要吸到些什麼……
我也試著用手去探索,他的頭髮,項部。他胸前的肌肉,中心的地方,有著茂密的絲織樣的軟綿綿的一片……
我們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商量要做什麼。但是我們都做了同樣的動作。鑽進了被子的裡面去,席夢思的溫柔裡。
過了好久!過了多久?這對我們並不重要。
達·芬奇有很多短“頭髮”,長在身體的每一處——他真的是毛人。胸前茂密的部分,比頭上頭髮的顏色淡了一些,軟綿綿地象絲織的溫柔。我們互相看著,隨便瞎說,幾分鐘後或者是幾十分鐘後。我們有些倦意,所以停止說話,停止一切行動,房間就安靜得有些不自然。又寫了一堆的廢話。
如果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房間裡除了我和他沒有人在,當然就安靜。所以寫了一堆還不算是廢話的話。在武漢和達·芬奇在一起總是有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甚至是一大幫的人在一起,現在我們算單獨。剛才的熱情、奔放過後。我們都醒過來。我記起來今天我還是十九歲,還是一個學生,還有要做的事情。他也記起來,他說他現在二十三歲,他漂泊在外面想漂泊的地方,如果想停留,他會馬上停下來捕捉和享受。在我畫展以前,他和法國人同居,不是因為她偶爾去了什麼地方,就轉過來正好對我。他說他們之間的feeling已經過去。不是來討好我,沒有必要從武漢坐飛機來成都討好我。
“是喜歡你,明白嗎?喜歡!”說著嘴右邊的Smile再轉過來壓在我的嘴唇上,又蕩起了那些體內發燒的漣漪。他繼續說現在感覺很好,就是好!終於有一位黑頭髮,黑眼睛有才氣的亞洲人“你”——用手指指著我的鼻尖。“你做我的女朋友。”
“不是做女朋友,已經是女朋友,不對嗎?甚至我們還可以是夫妻,僅僅是剛才那幾十分鐘前的激情與奔放。不是嗎?”他再擁過來,並沒有回答,只是溫柔地擁過來,或者他聽不懂這些中文語言的意思。總之達·芬奇沒有再說什麼,然後他點燃了一支菸,一圈一圈地吐著淡白色的菸圈,非常成形。非常美妙的菸圈在離開嘴以後的幾厘米的地方漸漸化成煙霧……飄散——去了該去的地方。
我欣賞著達·芬奇,我研究著達·芬奇。如果老實說的話,沒有誰像達·芬奇一樣吸引過我。突然一絲記憶掠過。後藤,達·芬奇的好朋友。來我房間畫畫的那位純潔無暇的後藤,誰看了他想到的一定是純潔無暇,溫文爾雅這些詞彙。一位美好的男生,和達·芬奇完全不同。甚至純得不懂睡覺。有好多個日本的留學生都這樣,所以我想說。歐洲人確實西方。……A……也不一定,呵。如姐的丈夫德國人,一位醫學博士,……A……他的普通話更有意思,用中國人的話講“老實巴交的”。對了這個年的時候如姐剛和他結婚。現在在德國開了自己的醫院,每星期還去大學講課,夫婦兩個忙死了。
請不要奇怪,把話扯得太遠。我現在寫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已經是歷史,當然是我自己的一本歷史。現在翻出來回憶,我年青時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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