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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謝你。”

“我女兒六點鐘回來。要她給你回電話嗎?”

“她有空就打吧。”

他著手工作,辛辛苦苦地鑽在檔案堆裡,速度只有平時的一半。鐘敲六下,電話鈴響了。“喂?我是塞爾瑪。 阿謝爾埃”

“你有工夫談談嗎,塞爾瑪?”

“當然有。有什麼事要我效勞嗎?”

聲調生硬冰涼,一聽就心中有數了。“哦,我很想打個電話給上回在你府上見到過的英國姑娘。”

“你是說南希。布里頓嗎?她家住在泰倫大街十九號加芬公寓。你要南希的電話號碼嗎?”

“勞駕啦。真不好意思麻煩你。”

“不麻煩。等一下——啊,有了。南希的電話是六八二一五。”

“真太謝謝了。”

“那麼再見吧,斯魯特先生。”

電話鈴又響起來的時候,他正沮喪地往公文包裡塞檔案。聽她聲音氣喘吁吁,興高采烈的。“哦,萊斯里嗎?我在拐角汽車房打公用電話呢。”

“塞爾瑪,我在你府上見到過的那個神父——”

“馬丁神父嗎?他怎麼樣?”

“我得找他談談。千萬不能給你父親知道,我又不能打電話到他教區神父的住宅裡去。”

“哦,明白了,就這麼回事嗎?”稚氣未脫的聲調活潑起來了。“回頭我還得再給你打個電話。”

“我就要回寓所去了。電話號碼是——”

“別,你等著別走。”

過了半小時,她又打電話來了。“菲爾德大街和林蔭大道的拐角上。你認識那地方嗎?”

“當然認識。”

“在那兒等著。我開車來接你。”

他剛趕到那條熱鬧的林蔭大道口,那輛灰色的菲亞特跑車就飛馳而來,車門呼的開啟了。“南希。布里頓,裝得可真象,”塞爾瑪心煩意亂地一笑,喊著說。“跳上車吧。”

“哦,我總得找句話說說埃”他砰的關上車門。聞到了一股座椅的皮革味兒和她身上那股香味兒,他不由得回想起他們上回晚上一起出來玩的狼狽心情。“剛才你父親就站在你身邊嗎?”

“可不是,”她吃上排擋,一下車子就開動了。“我用馬丁神父不大熟悉,不過我剛才開車子去找了他。他給了我幾道奇怪的指示。我只能把你送到半道上。他說你千萬不能再把我牽扯進去。我以前從沒經歷過這等事。真象電影。”斯魯特聽了笑起來。她又找補一句說:“別笑,說真的。有危險嗎?”

“沒有。”

“這件事跟他說的猶太人的訊息有關係嗎?”

“別問啦。”

“我父親知道咱們那晚在一起了。”

“怎麼知道的?”

“他問我的唄。我不能對他說謊。我沒聽他的話,又同你見面啦。”

“他究竟反對我哪一條?”

“哦,萊斯里,別說廢話了。”

“我說的是正經話。他的態度真叫我莫名其妙。”

“難道你不覺得我逗嗎?”她把汽車飛快地開進一條黑沉沉的小巷,突然問了他一句。

“逗極了。”

“我覺得你才逗呢。我已經訂婚啦。我們是信教的人家。我父親的態度哪點叫你莫名其妙?”聽了這一連串乾脆利落、明明白白的話,斯魯特彷彿聽到的是娜塔麗。傑斯特羅的聲音,象在過去的日子裡那樣,把他追問得啞口無言。

塞爾瑪在一座聳立著一排排住宅的小山腰前剎住車子,近旁有盞路燈,有兩個穿得鼓鼓囊囊的孩子在燈光下玩“造房子”。“我就在這兒跟你分手了。你一直走到山頂,向左拐彎,沿著公園一直走,走到一座石砌的教區神父的住宅,石牆上有一扇木頭的花園門。趁眼前沒人敲門就是。”

“塞爾瑪,咱們難道不再見面啦?”

“不。”

那對圓溜溜的、充滿柔情的眼睛在一塊紅披巾下閃閃發光。娜塔麗也經常這樣裹著披巾禦寒。看上去也是這個模樣——如夢初醒,意氣消沉,由於拼命剋制自己而顯得神情緊張。他不由心頭怦怦直跳,又一次感到在她身上找到娜塔麗的影子而追悔莫及。她握住他的手,用冰涼的指頭緊緊握了一下。“千萬珍重。再見了。”

“誰?”他敲敲厚沉沉的木頭圓門,一個來應門的女人問了聲。

“我是斯魯特先生。”

大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難看的矮子在頭裡走,領著他朝一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