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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晤,是的。早恢復了。在廚房裡吃飯行嗎?”

“太好了。”

他和傑妮絲吃著雞蛋和香腸,斷斷續續地談了一陣子。使人煩惱的話題是這樣多——下落不明的娜塔麗現在哪兒,“諾思安普敦號”的沉沒,帕格自己的前途未定,尤其是華倫之死等等——所以傑妮絲不得不滔滔不絕地談起她的職業來。她在為陸軍工作。一位頭銜響噹噹的——物資管理局局長——陸軍上校在一次宴會上看中了她,後來把她從太平洋艦隊司令部挖走了。當前,在這塊領土上,戒嚴令享有無上的權威,檀香山的歡樂氣氛——花環、管樂隊、夏威夷的歡宴以及迷人的景色——掩蓋著一個冷酷無情的獨裁政權。她那位上校 把所有的報紙都懾服了。只有他才能決定諸如白報紙要進口多少、哪一家可以分配到等問題,因此報紙編輯只能在他和軍事總督面前卑躬屈節。社論裡沒有批評。 被稱為“憲兵法庭”的軍事法庭擁有超越法律的權力,它作出奇怪的判決,如命令違法者購買戰時公債或獻血等。

“說來這一切都是比較溫和的,”她說。“陸軍確實維持了良好的秩序,又很好地照顧我們。除了酒和汽油外,一切都不配給。我們吃得象王爺一樣。大多數人都無憂無慮。但當你看到軍事獨裁的種種內幕活動,象我這樣能看到,那您就會感到不安。這兒不算美國,您知道嗎?有朝一日如果我們大陸那邊出現獨裁政權——但願上帝不讓這種情況發生——它將首先以軍事緊急措施的面貌出現。”

“晤,嗜,”她的公公說。在這一番對話中從他嘴裡只能聽到這種咕嗜聲。也許,她想,他不喜歡聽到別人對軍方提出的批評。她不過是找些話談談而已。她所看到的在他身上發生的變化著實使她傷心。在這個沉默寡言的人身上有一種茫然若失的神態,一種灰溜溜的氣息。他那種已經成為習慣的沉默現在看起來倒象是一件破破爛爛的遮著不幸的外衣。儘管他舉止端莊,紙悴的臉上呈現出不屈不撓的神氣,她還是憐憫他。華倫的爸爸,先前顯得是個威風凜凜的人物——這位出色的海軍高階軍官,這位曾和丘吉爾、希特勒、斯大林等人交談過的羅斯福親信——怎麼現在一下子萎縮了!他看起來還很不錯。胃口也好。只打過一會兒腦就恢復疲勞,說明他骨子裡還是精力充沛的。他是個壓不垮的人。但他正受到無情的壓榨。他的兒媳婦想的就是這些,她還完全不知道他的妻子對他的負心哩。

在喝咖啡的時候,她讓他看了羅達最後的來信,她希望信中那種絮絮叨叨的閒聊會使他高興起來。羅達忙起教堂的事情來了。這方面的細節以及一些海軍方面的小道訊息,寫滿了三頁信箋。信末附筆提到梅德琳在電影界的工作已經吹了,她已經回到紐約為休。克里弗蘭工作了。

帕格在讀信時臉色沉了下來。“這個該死的混賬丫頭。”

“我本來以為您聽到梅德琳的訊息會高興的。好萊塢可是個陰溝洞。”

他把信扔在桌上。“順便問一下。你家門前那條運河叫什麼名字?”

“叫阿拉。瓦伊運河,它通向遊艇的港口。”

“這裡蚊子多嗎?”

“您在乎。我可不在乎。兇得很,多得驚人。”

“羅達和我曾經住過不少熱帶房子。你會知道厲害的。”

“晤,這所房子我幾乎等於沒花錢搞來的。從約克敦來的一個戰鬥機駕駛員原來住在這兒。他的妻子回家了,因為——”傑妮絲欲言又止。“事實上,託託是他們的狗。”

“你不想回家嗎?”

“不。我覺得這兒是我打仗的地方。當您和拜倫回來的時候,我就在這兒。你們兩人可以在海 邊有個住處。維克也有機會好熟悉您。”

“是的,這對拜倫很有好處,帥B格清了清嗓子。”至於我,我可不知道。我想我的海洋生活也該結束了。“

一那是為什麼呢?這不公平。“

又是短促地苦笑一下。“為什麼不呢?戰時的軍人班子變動很快。你少走一步就要落到隊伍旁邊。我可以在軍械局或艦船局繼續工作。”他喝了咖啡,然後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講吓去。“今天,在太平洋艦隊司令部,他們可能要對我在火線上所作的判斷提出質詢。我還拿不準。我們的陣亡數字不大。不過,我的公事包裡有五十八封我寫給他們親人的信。我在飛到這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消磨時間的。我為我們失去的每一個人感到遺憾,但是在一次追擊戰中,我們吃了兩枚魚雷。情況就是這樣。我要走了。謝謝你的午飯。”

“讓我開車送您上太平洋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