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上力量,以威力日益高漲的美國技術為後盾,運來了久經戰鬥的英國軍隊和首批新近徵集的美國健兒。如果在工業化的戰爭中也可以有點兒羅曼司的話,這就是一個羅曼司的時辰。“火炬行動”即將到來的時辰。
儘管這批美國入侵者當中不會沒有那麼幾個象巴頓那樣的人,但是就他們正在執行的任務而言,卻是不免要因為那一套丘吉爾式的滔滔雄辯而覺得有愧於心。職業軍人是甘願接受戰火考驗和甘冒技術風險的。若不是這樣,將軍們也好,小兵們也好,都會把“火炬行動”和整個大戰看作骯髒的差使而趕緊罷手。喬治。馬歇爾根本不贊成用“火炬行動”取代在法國的大規模登陸,這一支遠征軍的總司令本人是一位名叫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的初登世界舞臺的新手,他擔心“火炬行動”的決定“也許會作為最黑暗的一天而載入史冊”。話雖如此,他和他的僚屬們都已接到了命令,並且都已有了明確的分工。
為自己一方多撈好處,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儘管說不上什麼羅曼蒂克;要是能夠做得到兵不血刃,那就更好。因此有人出了這麼一個點子:給英美聯合配上一位聲名卓著的法國將軍,起個裝點門面的作用,藉以誘使駐守北非的維希軍隊不加抵抗,完全不聽他們那個受德國人統治的政府的命令。這樣一來,就開始了一場不亞於一位巴黎林蔭大道上鬧劇作家筆下的喜劇,所不同的只是賭注更大而已。
在隆隆的炮火聲中插進了這麼一段諧濾曲,拜倫。亨利恰好被捲了進去。因此需要給讀者簡單說明一下,這出鬧劇是怎麼回事。
倫敦有一位現成的戴高樂可以充當這麼個頭戴將軍盔的龍套角色,他本來就已經作為“自由法國”的喉舌在那兒大聲疾呼,號召他的同胞們反抗征服者。戴高樂這個人的麻煩之處在於維希政府的陸海軍將領沒一個不厭惡他。就是抵抗運動對他也沒多大好感。倫敦旅館的一套房間裡發出的抗敵高論在那樣的時候並不使法國的人心向往他。盟國轉而物色的另一位人選是亨利。季勞德。季勞德在一九四0年對德作戰中打得很出色,後來兵敗被俘,從德國越獄逃出。此時他正蟄居法國,盟國的計劃是要找到他,把他從隱居處偷送到地中海 岸,登上一艘盟國的潛艇,火速駛往直布羅陀去和艾森豪威爾會合。
這是一個錯綜複雜的行動計劃,而在秘密接頭的時候,季勞德又使這件事情更加複雜化。只要涉及體面的問題,季勞德將軍竟是個婆婆媽媽的人。英國海軍在戰爭初期曾經轟擊過一支法國艦隊,為的是不使它落入德國人手中。亨利。季勞德便不肯讓一艘英國潛艇來搭救他。可是這時候可以派出的僅有幾艘潛艇都掛的英國旗。為了接運這位法國人,便不得不由一位美國艇長出任一艘英國潛艇的掛名指揮員,再配上幾員美國軍官,來一場假戲真做。英國艇長和他的原班人馬自然還是照常駕駛這條船;美國人只不過是乘客,但是他們得假裝忙來忙去。這艘“美國”潛艇完成了任務,把季勞德將軍在土倫附近海 岸接上船,送往直布羅陀。
季勞德在直布羅陀——讓我先把季勞德的偉大事蹟講完,然後再來說明拜倫。亨利在其中扮演的小小角色——被請到總司令指揮所的山洞與艾森豪威爾相見,他不動聲色地向美國總司令表示謝意,感謝總司令到此刻為止所做的一切,並告訴艾森豪威爾說,他,亨利。季勞德,現在就要免去他所擔任的總司令職務,而由他本人主持對北非的進攻。這件事情發生在發動進攻之前不到四十八小時,四百五十艘大小艦艇正駛向登陸的灘頭之時,關於這次不平凡的密談的詳細情節後來不見記載,我們所能得知的是季勞德完全聽不進對方的意見。他堅持必須取得最高指揮權才能保全他的面子。但艾森豪威爾毫不知趣地謝絕了免除職務的要求。這位法國人從此便鬱鬱寡歡,對於進攻作戰也不聞不問。
後來的情況表明,盟軍也並非少他不得。登陸開始後的幾小時內,有一位達爾朗海軍上將落入了入侵部隊手中。此人是東北非領土上最有權勢的維希政權人物,主要由於他對英國、美國和猶太人懷有不同尋常的仇恨而享有盛名。入侵部隊用匕首比著他的脖子,硬逼他扮演季勞德的角色。他的工作做得很不錯,穩住了法國軍隊,制止了零星的自發抵抗,建立了盟國管理下的秩序。甘心也罷,不甘心也罷,達爾朗總算做到了大大減少美英官兵的死亡。
盟國的報界響起了長時間的大喊大叫,反對不顧廉恥地使用這麼個壞蛋。一場政治風波由此而起。 艾森豪威爾將軍考慮要辭職,羅斯福總統經受了報紙日復一日的攻汗低毀,其刺耳勝於平常。後來只是因為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