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化學和工業發明方面闖入了新的領域。作為實用工程和人類科學才能的一項功績,這是出色的,很可能在規模與輝煌方面是獨一無二的。德國人的煤氣室和焚屍爐並不是輝煌的、首創的天才傑作。
再說,在戰爭中,一旦你遭到攻擊時,你可以或是放棄抵抗,聽憑掠奪,或是奮起作戰。作戰的意義就在於設法透過大量屠殺,使對方嚇得停止作戰。 國與國之間必然會發生政治衝突。在一個理性和科學的時代,這類衝突當然應該透過某種比較明智的手段予以解決,而不“應該透過大規模的屠殺。但是德國和日本的政客們卻採用了這種手段,認為這種手段行得通。我們也只能透過同樣的手段來勸阻他們。美國人開始爭分奪秒地製造鈾彈時,他們無法知道攻擊他們的人不會首先製造和使用這種炸彈。這是一個造成驚慌而動力強大的念頭。
所以總的來說,奧斯威辛和橡樹嶺之間的相似之處似乎是牽強附會的。它們有類似的地方。兩者都是戰時創作的巨大、秘密的屠殺手段;兩者都在人類經歷中揭開了一些可怕的尚未解決的新問題;而且,倘若不是因為國家社會主義的德國,兩者全都不會存在。在奧斯威辛的目的是,精神失常、徒然無益的殺戮。橡樹嶺的目的是,結束德國發動的全球性戰爭,而這一點它卻做到了。
然而,當帕格。亨利在一九四四年暮春到橡樹嶺去的時候,曼哈頓計劃象個龐大的戰時半身塑像,象歷代的手工製成品那樣赫然呈現出來。整個計劃浪費到了瘋狂的地步。只有對一種決定性新武器的迫切需要,才能說明這個計劃是正當的。到一九四四年,擔心德國人或日本人會在這類炸彈方面走到美國前面的恐懼心理正在消失;新的目標是縮短戰爭。所以軍方根據三種不同的理論,建立起三種不同的製造炸彈材料的龐大工業綜合企業。哥倫比亞河上的漢福 工廠正盡力在生產鈽。這是一個沒多大把握的冒險事業,不過跟橡樹嶺的這兩個巨型設施一比,它卻是一種光輝燦爛的希望,這兩個設施想要透過兩種不同的方法把鈾—235分裂開來,而這兩種方法都一再失敗,仍然處在劈啪作響的試驗階段。
就連在最高階的官員中,也沒幾個人知道可能將要面臨一場多大的失敗。 彼得斯上校知道。羅伯特。 奧本海默博士,這項炸彈計劃的科學靈魂,知道。萊斯利。格羅夫斯准將,主持這項事業的那個果斷、冷靜的陸軍將領,也知道。但是誰也不知道對它該怎麼辦。 奧本海默博士有一個新想法,所以彼得斯上校正到橡樹嶺去跟奧本海默和一個高階小組委員會一起開會。
同這場危機相比,亨利上校對德雷塞聯結器的要求是微不足道的。 彼得斯為了免得冒風險,跟白宮發生糾紛,於是邀帕格一塊兒前去,因為帕格的保密材料接觸許可證是毫無欠缺之處的。 奧本海默的想法牽涉到把海軍也邀請進來,而陸軍和海軍的關係卻具有爆炸性。這時刻做出一種合作的姿態是有其意義的。
彼得斯一點兒也不知道海軍的熱擴散方法。格羅夫斯將軍的第一條規則是:“分隔開來”——在製造炸彈的各個部門之間築起互不交通的壁壘,這樣一條軌道上的人就不知道其他地方發生著的事。格羅夫斯在一九四二年調查過熱擴散問題,得出結論認為,海軍是在浪費時間。這時候,奧本海默寫了一封信給格羅夫斯,建議趕緊再次研究一下海軍方面所獲得的成果。
帕格。亨利一生都在穿過軍事檢查站,但是橡樹嶺的路障卻是一件新鮮玩意兒。大門口的衛兵正在一陣沸騰的喧鬧聲中檢查一群新工人,把他們象數金幣那樣一個個放進去,乘上在大門裡面等候著的公共汽車。帕格帶來的代用聯結器由神色嚴厲的憲兵仔細察看一番,並且放到熒光檢查器前去檢驗。他本人也經歷了搜身和一些嚴格的盤問,然後佩戴上許多不同的標誌和一個輻射測量器,回到彼得斯的軍用車上。
“開車吧,”彼得斯對中士司機說。“在高坡上停下。”
他們沿著一條狹窄的柏油路平穩地向前疾馳,穿過蒼翠濃密的材林,紅蕾花四處盛開著。
“鮑勃。麥克德莫特在城堡那兒等候。我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彼得斯說。“我這就把你交給他招待。”
“他是什麼人?城堡是什麼地方?”“他得把你的要求呈報上去。他是總工程師。城堡就是這兒的辦公大樓。”
芽過荒涼樹林的行駛繼續了好幾英里。 彼得斯上校象在火車上以及從諾克斯維爾驅車前來時那樣,一路處理著公文。自從離開華盛頓以後,這兩個人幾乎沒交談過。帕格帶有自己的一束公文,而且他一向也喜歡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