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多麼令人厭惡,他應當讓天帝和命運去從整體中進行挑眩勃納一沃克說,他們之間漫長的對話,是比聖經還要偉大的詩歌。它教導說,物質世界不是真實的,人類的心靈無法理解上帝的業績,死和生本是孿生的幻象。人只能正視他的命運,根據他的本性和他在生活中的地位行事。
帕米拉臉上微微抽掣了一下,使帕格心裡明白,這一切對她說來全毫無意思,勃納一沃克又在老調重彈了。
“我知道《大神之歌》,”大臣平靜地說。“我們波斯有幾位詩人也按照這種想法寫了不少詩。太宿命論啦。人不能掌握他自己行為的一切後果,這一點不錯。可是人還是必須對這些後果進行思考,作出選擇。至於說世界不是真實的,我總要謙恭地問上這麼一句:”和什麼相比呢?“‘”可能是和上帝相比,“鄧肯。勃納一沃克說。
“啊,可是根據釋義,上帝是無可比擬的。所以這不是一個回答。不過我們眼下正陷在一個非常 古老的困境裡。告訴我,這次會議的結果對伊朗會有什麼好處嗎?說到頭,我們是你們的東道主呀。”
“也許,羅斯福總統比我們所知道的要機靈點兒,”大臣說,一面把那雙銳利的褐色老眼轉過來望著維克多。亨利。
帕格這時的感覺,就和在柏林任職時送出那份關於德國是否作好戰鬥準備的報告之前的感覺一樣。那是一次十分冒昧的舉動。他就是那樣才見到羅斯福的。也許,就是那麼一來,才把他在海軍裡的前程給毀掉了。可是帕米拉正坐在他的對面,他也就是這樣才遇見了她的。也許,《大神之歌》是有點兒道理的;命運的運轉,人需要根據自己的本性行事等等也是有點兒道理的。他在關鍵時刻是一個孤注一擲的人。他一向總是這樣。這一次他又這樣做了。
“要是美國加入你們和英俄兩國簽訂的那個條約,”他說,“那麼這次會議算不算是取得了一個好結果呢?要是三國都同意在戰後撤軍,那是不是比較好呢?”
大臣那雙多少給頭巾遮擋住的眼睛兀地一亮。“那是大好事。可是這個主張在莫斯科的外長會議上已經被拒絕了。我們並不在場,但是我們知道。”
“你們政府為什麼不出面要求總統去向斯大林提出來呢?”
勃納一沃克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帕格。大臣瞥了勃納一沃克一眼,說:“容我很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你這次視察這兒的各項租借物資設施,是不是作為羅斯福總統的私人特使來的?”
“是的。”
大臣點點頭,用眯縫得快要閉上的眼睛打量著他。“關於締結一個新條約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們總統的見解呢??
“知道。總統不會首先提出締結一個新條約,因為這樣做叫俄國人看起來好象成了一次帝國主義干涉。可是如果伊朗要求重新作出保證,他也許會作出反應的。”
大臣接下去所說的話象連珠炮一樣快速。“但是我們對於這個主張已經試探過啦。不久之前對你們公使館所作的一次暗示,並沒得到積極的反應。沒人去極力敦促。在這樣一件微妙的事情上,要推動一個大國,可是一樁非常重大的事。”
“這是毫無疑問的。不過會議兩三天就要結束了。對伊朗來說,下一次什麼時候再有這樣的機會呢?要是總統什麼事都順著斯大林,象勃納一沃克勳爵所說的那樣,那麼斯大林也許樂意報答他一下。”
“咱們喝咖啡好嗎?”大臣微笑著站起身來,把他們請進一個面向花園、用玻璃圍起來的陽臺。他在這兒離開了他們,去了大約一刻鐘。他們懶洋洋地靠在鋪有墊子的長靠椅上;僕人給他們送來了咖啡、白蘭地和糖果。
“你的話很有道理,”他們坐定下來後,勃納一沃克對帕格評論說。“這次會議組織得亂七八糟,伊朗人憑著運氣也許會達到他們的目的。這個主張值得一試。除此之外,沒別的辦法好讓蘇聯人撤出波斯。”
他又談到中國一緬甸一印度戰常他抱怨說,那兒總是一邊擺筵一席一邊鬧饑荒,軍隊不是捱餓,就是突然給塞滿了補給品,要求他們創造奇蹟。羅斯福總統一味想讓中國繼續作戰。這簡直荒唐透頂。蔣介石根本沒在打日本人。租借援助物資有一半都被搜刮進了他的腰包,另一半全給用去鎮壓中國共產黨人。史迪威將軍在開羅已經把這個赤裸裸的事實告訴了羅斯福。然而總統還是答應蔣發動一場戰役,重新開啟滇緬公路,雖然唯一可以就近打這樣一仗的就是英國人和印度人。丘吉爾全盤反對這個計劃。蒙巴頓很聰明,沒肯上德黑蘭來,而把整個兒倒黴的緬甸糾紛推卸給了勃納一沃克。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