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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令士兵為某個領袖戰死疆場,然後又去謀殺這同一個領袖(不論他是多麼有失眾望),這是對原則的背叛,這個道理對我是顯而易見的,對於其他所有將領也應該是顯而易見的。

每逢司令部裡發生什麼令人難受的事情,我曾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我們之中有誰要開槍打死希特勒,那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但是他知道自己可以依靠德國人性格中的兩根支柱:榮譽和義務。

德國人民處在可悲的歷史陷阱之中,命中註定還得苦戰兩年半的時間,而其目的不過是為了保住那個已把他們引向毀滅的國家元首的性命。我們終於認識到了實行元首制的這個致命錯誤,不過為時已晚。一個君主可以要求停戰,並在戰敗的情況下維護他的國家的榮譽和穩定,例如日本的天皇就是這樣。但是一個戰敗的獨裁者,卻只能是一個四面楚歌的竊國大盜,他不得不象莎士比亞筆下的麥克白一樣奮戰到底,直到越來越深的血泊淹沒了他。

希特勒無法下臺;所有的納粹黨人都無法下臺。他們對猶太人的秘密屠殺排除了這個可能性。“無條件投降”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區別,也不會對德國人民造成任何區別。現在,除了“神的沒落”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把希特勒和德國人民拆開,或者結束這場戰爭。

英譯者按:馮。隆將軍敘述了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又概述了高加索集團軍的戰鬥經過及其結局,他把這篇文章題作(集團軍的可歌可泣的大撤退》。這是《世界大屠殺》一書中最長的一篇。我相信,美國讀者不會象馮。隆將軍的德國讀者那樣對該文感到興趣。事實上,保羅斯的軍隊在斯大林格勒投降之後,高加索集團軍的退路便被切斷。為了擺脫困境,希特勒經過一番猶豫之後,委派非常精明幹練的馮。曼施坦因去指揮所有那些出師不利的部隊之中最受威脅的北翼部隊。曼施坦日在最惡劣的嚴冬條件下,出色地施展了靈活機動的戰術,終於完成了任務。另一位將軍,克萊施特,則帶領南翼部隊撤退到黑海上的橋頭堡。最後,高加索集團軍終於有條不紊地突出了包圍圈,並在撤退過程中多次重創紅軍。於是,德國人發現他們自己差不多重又回到了藍色方案所規定的起跑線。這是一場勞民傷財的大規模軍事演習,功勞應該歸於德國的最高“直覺”天才,這位天才下令發動了這場演習,然後又把它攪得一團糟。在德國軍隊之中,這場軍事行動獲得了一個普遍流傳的傷心的雅名:“周遊高加索的旅行”。

我曾有機會見到希特勒,所以知道他有時候說話會多麼娓娓動聽,甚至非常和藹可親,就和一夥匪徒的首領一樣;他完全具有一個江洋大盜的魄力和狡詐。在我的著作裡面這不是大人物的品格。希特勒的早期“勝利”,只不過是一個死心塌地的惡棍出人不意地搶掠得手、一變而為國家元首,然後便利用一個偉大民族的全部威力去支援他的恣意妄為。

為什麼德國人民會效忠於他,這仍然是個歷史之謎。他們知道他要達到的目標是什麼。他早就在他那本《我的奮鬥》裡說得清清楚楚。他和他的那些國家社會主義同夥從一開始就是一群一眼可以看穿的非常危險的暴徒,但是廣大的德國人卻崇拜和信仰這批惡魔,直到無情的斯大林格勒之戰,才使他們如夢初醒,有些人甚至還要再過許久之後。

第五十八章

一個猶太人的旅程(摘自埃倫。傑斯特羅的手稿)

一九四三年二月二十日巴登—巴登……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火車透過開啟的柵欄門的那一剎那,一面巨大的紅色卐字旗在柵欄門上飄拂,用德文寫的指示牌開始出現在鐵軌兩側。我們當時正坐在餐車裡,吃的午餐是鹹魚和爛土豆。我們周圍的美國人,他們的面部表情個個都值得上畫。我簡直不忍心看一看我的侄女。後來她曾對我說過,她當時真是嚇破了膽,簡直沒有注意到我們是什麼時候越過國界的。就是現在,她也還是這麼說的。當時我所看見的她臉上的恐怖,就象是個被尼亞加拉瀑布沖走的人。

對我來說,倒還沒有這麼一種如墜懸崖的感覺。我對希特勒上臺之前的德國懷有相當美好的回憶;舉行一九三六年的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時候,我因為要給一家雜誌寫篇文章,曾去德國逗留了幾天,那時節舉目所見,已是卐字旗到處飄揚,我除了覺得內心不安外,並沒碰到更大的問題。我認識幾個猶太人,他們是為商業買賣去德國旅行的;還有少數厚顏無恥之徒,則是專為尋花問柳而去的。他們也都不會碰上多大危險。德國人總是按軌道辦事;這既是他們的美德,同時也是他們可怕的地方。去旅行的猶太人既是在旅遊的軌道上,猶如我是在新聞採訪的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