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飛行並目睹真相卻是另一回事。考慮到希特勒在從挪威到比利牛斯山脈的西歐也部署了強大的兵力,並在北十展開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同時進行一場規模巨大的潛艇戰役——我並沒訪問過高加索,單單那個地方就是另一條其大無比的戰線——這種對一個幅員比德國大九倍、人口多一倍的高度工業化和軍事化的國家進行持續的猛攻,確實使人驚異不置。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出色的(也是最可惡的)軍事業績。我們和英國人如果沒有俄國人的參與能夠消滅這支可怕的掠奪成性的力量嗎?我感到懷疑。再說一次,總統不惜代價務使蘇聯繼續作戰的政策是唯一的明智政策。
這就產生了單獨媾和的問題,有關這一點你已明確地要求我作出判斷。不幸的是,蘇聯使我感到困惑,它的人民、它的政府、它的社會哲學,總之,它的一切都令人不解。當然,不只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
我不認為俄國人愛好甚至喜歡他們的共產主義政府。我倒認為,一次誤入歧途的革命所引起的後果使他們無法擺脫這個政府。儘管宣傳掩蓋了真相,我認為他們也意識到斯大林和他的殘暴的一夥在戰爭開始時鑄下了大錯,後來又幾乎輸掉戰爭。或許有朝一日這個偉大的有耐心的民族將會向這個政權算賬,正如他們向羅曼諾夫皇族算賬一樣。與此同時,斯大林繼續掌權,行使嚴酷的雷厲風行的統治。他將作出有關單獨媾和的決定。不管他作出什麼樣的決定,人民將唯命是從。沒有人會反叛斯大林,在看到德國人在這兒的所作所為之後,沒有人會這樣做。
在這個時刻,這樣的和平將是背信棄義的,而我置身於俄國人之中,意識不到也不擔心這種背信棄義。對戰爭的厭倦可是另外一回事。德國人重佔哈爾科夫所表現的重整旗鼓的力量是不樣的。我問自己,為什麼俄國當局允許我進行這次非同尋常的訪問?葉甫連柯將軍為什麼邀請我到他兒媳婦在列寧格勒的骯髒的公寓去並要她告訴我關於圍城的恐怖故事?可能是使我們抱怨俄國人忘恩負義的做法顯得可恥,也可能是為了使我深切地感到——正如我在正式報告裡所描述的那樣,我被當作是你的非正式助手——即使是俄國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這裡提出的在歐洲開闢第二戰場的暗示——有時是含蓄的,但經常是赤裸裸的——簡直是沒完沒了。
我在太平洋經歷過一些殘酷的戰役,但那主要是職業軍人的戰爭。這裡的戰爭是總體戰——兩個民族全力以赴,各自掐住對方的頸靜脈。俄國人在為自身的生死存亡而搏鬥時並不是為了幫助我們,但這場戰鬥正在起著這個作用。《租借法案》好象是一項天授的政策,它具有莫大的歷史意義。但戰場上的浴血奮戰仍然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事情,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人們經受這種犧牲的能耐總是有個限度的。
我的“水晶球”所告訴我的東西也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我們能夠使俄國人相信,我們認真考慮不久在歐洲開闢一個第二戰場,我們就不必擔心他們會單獨媾和。否則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你的誠懇的,維克多。亨利一九四三年三月二十七日“關於飛蛇式戰鬥機的問題,”帕格說,“是在第十七和十八頁上。”
這是過了一個週末之後。現在他和葉甫連柯正在交換檔案:葉南連柯拿到他的報告的一份副本,裝訂成厚厚一冊的檔案。帕格迅速地翻閱了一下葉甫連柯的摘要,他看到一頁頁的數字、圖解和表格,而且有整頁整頁的密密麻麻的俄文說明。
“嗯,我自己當然不能閱讀你的報告。”葉甫連柯的語氣象閒話家常一樣,但有點急忙匆促。他把報告塞入那隻放在桌子上的公事包裡。他的皮裡子大衣和一隻旅行袋放在沙發上。“我要到南方前線去,我的副官將在飛機上一邊閱讀,一邊翻譯給我聽。”
“將軍,我還有一封寫給哈里。霍普金斯的私人信件。”帕格從他的公事包裡又抽出一些檔案。“我為你特地自己把它譯成俄文,儘管我不得不借助字典和語法書。”
“但這是為什麼呢?我們有很好的譯員。”
“我們也有,我不想給你留下一份。如果你願意看一下然後還給我,這就是我準備這份俄文譯稿的目的。”
葉甫連柯似乎有點迷惑不解,而且起了疑心。接著他擺出屈尊俯就的樣子對帕格悠然一笑。“好呀!就是為了這種小心謹慎的保守秘密的做法我們經常受到指責。”
帕格說:“這種做法可能是會傳染的。”
“不幸的是,我現在時間不多,亨利上校。”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等你回來後再說吧,那時我將聽你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