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還是興致勃勃,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由於擔心霍普金斯在他之前開口,把他給套住,維克多。亨利搶先說道:“我還不能肯定,總統先生。尼米茲上將要我去當作戰部副部長。”
“哦,原來如此!”總統朝著霍普金斯弓起兩道濃眉。他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霍普金斯臉上掠過一絲惱火的神色。“好吧,我看,那你是要去那兒羅。我當然不能責怪你。誰都要挑個最好的。”
羅斯福用兩隻手指揉揉眼睛,然後戴上眼鏡。他的相貌於是完全改觀,看上去年輕許多,變得更加威嚴,更象報紙照片上的那個熟悉的總統,而不再是滿頭蓬亂灰髮、患著感冒躺在床上的一個龍鍾老人。很明顯,他對維克多。亨利已經無話可說,而是準備辦他上午該辦的公事。他朝著其他人轉過臉去。
結果還是帕格採取主動,重新提起這件事,說出了一句經常索繞在他腦際的話。一個海軍軍官,渴望在一場戰爭之中遷升晉級,胸懷雖然狹隘,卻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總統的反應微微帶著失望情緒,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這使帕格受到刺激。他於是說道:“不過,總統先生,我永遠服從您的號令。”
羅斯福向他轉過臉來,露出驚喜、簡人的微笑。“啊,帕格,情況是這樣,斯坦德萊確實感到你到莫斯科對他大有用處。就在昨天,我又收到他的一份電報,要求派你去。他在那兒忙得不可開交。”總統抬起下巴,微微前傾。當他把斗篷下的身體坐直的時候,又令人產生一種敬畏之感。“你知道,帕格,我們是在打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以前的任何戰爭都是無法與之比擬的。俄國人是個難弄的盟友,老天爺也知道,有時簡直沒辦法和他們打交道,但是他們牽制著三百五十萬德國軍隊,如果他們能夠堅持下去,那我們就能打贏這場戰爭,如果由於什麼原因他們做不到這一點,那麼我們就可能輸掉。所以,如果你能在俄國發揮作用——而對這一點,我派在那兒的使節看來是深信不疑的——那麼,恐怕你還是應該到那裡去。”
房間裡其餘的人都懷著好奇心朝維克多。亨利轉過臉來,但是他幾乎根本沒感覺到他們在常在他面前,只有羅斯福那張陰鬱的臉;這張臉,他以前曾經見過,那時非常英俊,那時他是海軍部次長,象個孩子似的在一艘驅逐艦的舷梯上爬上爬下;而現在,這張臉——一個下身殘廢了的衰頹老人的這張臉——就是美國的象徵。“是,是,先生。那麼,我馬上就到人事局去接受命令。”
總統的眼裡閃現出喜悅的光芒。他從斗篷下面伸出一隻長手臂,揚了一揚,作出一個很有氣概的表示他的感激和讚賞的手勢。這就是維克多。亨利所得到的全部報償。在往後的歲月裡,每當他回想起這一景象,他就感到滿足。當他們握手的時候,帕格心裡湧起一陣對於羅斯福總統的敬愛之感。他嚐到了作出自我犧牲時的微帶酸楚的滿足,體會到了無愧於總司令的信任的自豪感。
“祝你好運氣、帕格。”
“謝謝,總統先生。”
弗蘭克林。羅斯福面帶微笑,親切地點了點頭。維克多。亨利走出臥室,他今後歲月的道路從此改變方向,安排定當了。霍普金斯靠近門口站著,乾巴巴地說了聲:“再見,帕格。”他的眼睛眯小了,他的笑容是冷淡的。
當她丈夫跨進起坐室的時候,羅達跳起來問道:“怎麼樣?是個什麼判決?”
他告訴了她。見她面色沉了下來,帕格心頭一跳,掠過一陣昔日對她的愛戀之情,不過這也告訴了他,如今這種愛戀之情已經所剩無幾了。
“啊,親愛的,我一直盼望著能夠留在華盛頓。是你自己要——再去莫斯科的嗎?”
“是總統要我去的。”
“一去就是一年。說不定兩年。”
“總得是很長一段時間。”
她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和他的手指絞在一起。“啊,也好。我們畢竟度過了美好的兩個星期。你什麼時候出發?”
“事實是,羅”——帕格露出為難的神色——“人事局花了點氣力,給我在明天起飛的飛剪型客機上搞到了一個座位。”
“明天!”
“達卡、開羅、德黑蘭、莫斯科。斯坦德萊看來確實很需要我到那兒去。”
吃飯的時候,他們飲了家裡最好的酒,而後就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他們多少次的分離和團聚,最後一直追溯到帕格向她求婚的那天夜晚。羅達笑著說。“誰也不能說你事先沒警告過我!事實上,帕格,你是一遍又一遍地說過,做個海軍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