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得和他見見面。原來是股票商,你相信嗎!普林斯頓大學畢業,一直在華爾街經商,從來沒在政府供過職。他們把他搞到這兒來負責戰時生產局,他制定了一份嶄新的重點分配方案。他給它取名叫作‘物資管制方案’。根據這個方案,所有的生產計劃都取決於三種物資的分配,也就是鋼、銅、鋁。現在的分配辦法是按產品進行垂直分配。護航驅逐艦也好,遠端轟炸機也好,運往蘇聯的載重卡車也好。總之,不論什麼,其中每個部件都要按配給原料進行生產,不搞平行分配了,這兒一點,那兒一點,給軍隊分配一點,又給工廠分配一點”——霍普金斯激動地揮舞著他的瘦長手臂——“要搞到物資全靠是否在華盛頓有靠得住的門路。象現在這樣,簡直是個奇蹟。全國各地的生產數字都在直線上升。”
他一面說一面來回走動,聰明的瘦臉上神采煥發。他在亨利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帕格,在埃伯施塔特採取這個辦法之前是個什麼情況,你簡直難以想象。零敲碎打的發神經!浪費情況之嚴重,神仙見了也要害怕!一千副坦克履帶,卻沒有坦克可以裝配!堆滿了一整個足球場的飛機外殼,可是引擎和操縱裝置根本就沒在生產。一千艘步兵登陸艇停在船廠裡腐爛生鏽,為了沒有絞車起降活動梯子!這種可怕的局面終於結束了,現在終於可以得到我們所需的登陸艇了,但是海軍也需要有個人緊密配合。這也就是說需要一個象弗迪。 埃伯施塔特那樣的精於人物統籌負責。我已經同福萊斯特爾部長和帕特森海軍中將談過。他們都知道你的表現,贊成由你負責。”霍普金斯在椅子裡往後一靠,眼鏡架子快要掛到嘴上了,眼睛閃閃發光。“怎麼樣,老朋友?你願意籤個字接受任命嗎?”
放卡片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是,總統先生。馬上就來。帕格。亨利碰巧也在這兒……是,先生,當然。”他結束通話電話。“帕格,總統向你問好。”
他們步出房間,走進一條兩邊排著書架的陰暗過道,再經過一段墊著橡皮的斜坡,朝著橢圓形辦公室走去。霍普金斯一隻手抓著帕格的胳膊肘。“怎麼樣?我要不要對總統說你已經同意接受這個工作了?能給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做參謀工作的海軍上校多的是,這你也知道。但是精通登陸艇的卻只有一個帕格。亨利。”
維克多。亨利以前從未違拗過霍普金斯的意願。總統的大印就在此人手中。不過,他畢竟不是總司令,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甜言蜜語,連哄帶騙,而是直截了當發出命令。他雖大權在握,卻又畢竟是個僚屬,他之所以那麼和藹可親,將一些內情告訴帕格,對於埃伯施塔特如此吹捧誇獎,現在又親親密密,挽著他的手臂,其實都是一種策略手腕。霍普金斯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要派帕格去搞登陸艇,而他為娜塔麗前來請求幫助,正好給了他一個開口機會。可能他一向就是這樣進行說服工作的。他雖做得非常巧妙地道,維克多。亨利還是執意要到太平洋艦隊總司令手下效勞。霍普金斯輕飄飄地把這個工作說得一錢不值,那不過是文官的見識。再說,能夠負責登陸艇計劃的合適人選,也是大有人在。
他們經過橢圓形辦公室,來到敞開著的總統臥室門前。總統的洪亮嗓子今天顯得有些沙啞。聽到弗蘭克林。羅斯福的說話聲音,帕格油然生起一陣親切、敬畏之感。
“霍普金斯先生,這件事情可能關係到我今後將如何為這場戰爭服役,請允許我和艦船局商量一下。”
哈利。霍普金斯露出了笑容。“好。據我知道,他們都很贊同。”
他們走進臥室的時候,總統正巧在對著一方大白手絹提鼻子。總統的醫生、海軍准將麥金泰爾穿著全套制服站在床邊。他和室內幾個上了年紀的文職官員齊聲說道:“上帝保佑你。”
這些文官帕格一個也不認識。他們的目光都盯住他,顯出自命不凡的神氣,麥金泰爾則是他在聖迪戈就認識的,向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總統一面揩著發紅的鼻子,一面抬起粘糊糊的眼睛,向他瞥了一眼。他坐在床上,身後墊了幾個靠墊,揉皺了的寬條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品藍的斗篷,上面繡著FDR三個紅色字母。他從早餐盒上拿起夾鼻眼鏡,說:“啊,帕格,你好?你和羅達新年過得好嗎?”
“很好,謝謝你,總統先生。”
“那太好了。你和哈利剛才在搞什麼名堂啊?下一步你準備上哪兒去呢?”
這是一句隨便問起的客氣話。房間裡的其他人看著亨利,都把當作是沒正經來打岔的,如同是羅斯福的小孫兒,隨隨便便闖了進來似的。總統耳塞眼紅,顯然患了感冒,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