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蔚藍的天空,幾片浮雲在高空飄蕩。耀眼的陽光下碧波盪漾。赤道上空氣潮溼,悶熱非凡。在近處,冒著濃煙的運輸艦傾斜得很厲害,紅色的船底露出水面。刺耳的警報在悲號,大叫大嚷的人穿著救生衣正在爬過舷側,順著吊袋網爬下來。兩三英里以外,驅逐航的前甲板還浮在水面上,一些幾乎絕望的隱隱約約的人影攀著不放。擁擠不堪的小船在附近海面上顛簸。
“讓我們繞過這傢伙,”埃斯特艦長說,一邊嚼著他的雪茄。“看看那些貨輪跑到哪裡去了。”
他的語調輕鬆愉快,但當他伸手把雪茄從口裡取出時,拜倫看見他的手在顫抖。這次巡邏旗開得勝,但從他的神色看來,卡達。 埃斯特遠沒感到滿足;繃緊的笑容,射出寒光的雙眼。三十七天來,這種渴望一段的心情越來越急迫。魚雷的失靈更使他心急難熬。直到一刻鐘以前。他還怕第一次巡邏會吃個鴨蛋。現在可不怕了。
他們繞過了船尾,駛過了豎出水面的巨大的黃銅螺旋槳時,一個亂騰騰的景象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運輸艦正在這一邊吐出它載運的兵員。在有篷的汽艇裡,在敞篷的登陸艇和摩托快艇上,在寬闊的木筏上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數以千計的日本兵。還有好幾百個日本兵在甲板上擠來擠去,紛紛沿著吊貨網和繩梯逃下來。“象熱盤子上的螞蟻爭相逃命一樣。”埃斯特愉快地說。浮動在海面上的穿上木棉救生衣的計程車兵形成灰色一片。
“老天爺,”貝特曼說,“這條船裝了多少人?”
埃斯待透過雙眼望遠鏡凝視著遠方的兩艘貨輪,心不在焉地答道:“這些日本佬就和牲口一樣被塞到船上。那兩條貨輪離我們多遠,彼特?”
貝特曼透過溼淋淋的照準儀看去。他的回答被一陣迸發的機槍掃射掩沒了。一艘擠滿士兵的有篷的汽艇裡噴出硝煙和火焰。
“真他媽的,”埃斯特笑著說。“它想在我們身上打個洞!它還真辦得到呢。”他合起雙掌湊在嘴邊大聲喊道,“二號炮,擊沉它!”
那門四十毫米炮馬上開火。汽艇上的日本兵開始躍入水中。船身的碎片向四面飛散,但它的機槍繼續射擊了幾秒鐘。接著那條寂然無聲、濃煙滾滾的小船就沉沒了。許多身穿綠軍服和救生衣的無生氣的屍體在附近漂福
埃斯特轉身對著貝特曼:“現在距離是多少?”
“七千,艇長。”
“好。我們繞過去,命令炮組裝上炮彈,還得給這條運輸艦拍幾張照片。”埃斯特看一下手錶,又看一下太陽。“我們在黃昏前趕上那兩隻猴子,這不困難。現在讓我們打沉這些小船和木筏,把漂浮在海面上的傢伙全送回他們可尊敬的老祖宗那裡去。”
與其說拜倫感到驚奇,不如說他感到厭惡,但副艦長的行動確實使他感到意外。當埃斯特正要把駕駛臺上的話筒舉到嘴邊時,貝特曼用手強有刀地按住埃斯特的前臂。“艇長,別這樣。”說話的聲音很低。站在埃斯特肘邊的拜倫幾乎聽不清他說的話。
“為什麼?”埃斯特同樣低聲地問。
“這簡直是屠殺。”
“我們來這兒幹什麼的?他們是戰鬥人員。如果他們獲救,一個星期後他們會在新幾內亞打我們的人。”
“這和射殺俘虜一樣。”
“得啦,彼特。 巴丹島上的我們的人又怎麼樣了?那些至今還在‘亞利桑那號’裡邊的人又怎麼樣了?”埃斯特擺脫了貝特曼的手。他的聲音在甲板上回響:“炮手們注意。所有這些船隻、汽艇、木筏都是合法的戰爭目標,水裡的人也是。如果我們不殺死他們,他們會活下來殺美國人。自由射擊!”
瞬息間“海鰻號”上每一支炮管都噴出黃色的火焰和白色的硝煙。
“慢速前進,”埃斯特透過話筒向下面喊道。“炮組裝滿炮彈。”他轉向拜倫。“把軍需官喚來,讓我們在那隻小驅逐艦沒沉沒之前給它拍幾張照,還有這個大傢伙也拍幾張。”
“是,是,先生。”拜倫用電話把命令傳達下去。
日本人瘋狂地從小船和木筏上跳到水裡。四英寸口徑的大炮對那些小船逐只瞄準擊沉。在這種短距離射擊下,一條條小船都被打得粉碎。不多久。木筏和汽艇上都空無一人。士兵全都落入水中,其中一些正在脫掉救生衣,以便潛入深水。機槍子彈在水面上濺起一行行白色浪花。 拜倫看見一顆顆頭顱象墜地的西瓜一樣迸裂,血漿湧出。
“艇長,”貝特曼說,“我要下去。”
“好吧,彼特。”埃斯特又在燃點一支雪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