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操縱裝置,炸落了一個艙蓋,浸進了水的“海鰻號”沉到五百英尺以下的海底,那一次埃斯特也曾啟用他的高壓空氣壓縮器。但是那一次他們是在黑夜裡浮到海面,埃斯特指揮潛艇在黑暗中逃走了。 埃斯特沒遇到敵艦的衝擊。
拜倫指揮的潛艇現在每小時最快只能航行十八海里。如果時間允許的話,輪機師也許能夠恢復它的全速,然而現在沒時間了。逃嗎?趁敵艦尾追時可以爭取一些時間,但是那樣一逃,其他幾艘護航艦也會追上來。“梭魚號”大概會被壓倒的炮火擊沉。
拜倫抓起了話筒。“接輪機艙,我是艇長。給我使出你們全部的發動力,我們要被敵艦衝擊了……舵手。右舵。”
舵手用驚訝的眼光轉過來看他。“右舵,艇長?”
執行這道命令,就是把潛艇轉過去迎向那艘猛衝過來的灰色護航艦。
“右舵,右滿舵!我要讓開了它,在它側面開過去。”
“是,艇長。右滿舵……舵完全向右,艇長。”
潛艇破浪突前,扭轉方向。兩條船穿過洶湧的綠色海浪,掀起密密層層的飛沫,彼此迎面疾駛猛進。 拜倫向菲爾比大喊:“他們的小口徑炮敵不過咱們的,湯姆。我要用舷側炮火掃射他們。趁咱們在他們側面開過去的時候,連續發射高射炮。吩咐用四英寸口徑炮瞄準艦橋!”
“是,艇長。”
敵艦艦長的反應很慢。等到他命令艦隻向左轉時,潛艇的尾部恰巧在他的艦首前面問了過去。“梭魚號”順著護航艦的左舷駛過,離開它不到五十英尺,海水在它們中間轟鳴著噴濺騰起。可以清楚地看出,那面甲板上的水兵是一些日本人。登時卜通卜通從潛艇上響起了一片炮聲,閃出了炮的火光,團團煙霧瀰漫開來。一道道火紅的曳光彈掃射著護航艦的甲板。四英寸口徑的炮發射出去,“轟隆!轟隆!轟隆!”護航艦上的炮斷斷續續地回擊著,但是等到“梭魚號”駛過它的艦尾時,艦上已經是一片沉寂了。
“拜倫,它已經死在水裡了,”菲爾比說這話時,拜倫正在命令潛艇急轉過去。這時候護航艦一直向那條正在下沉的油船以及其他幾艘護航艦駛過去。油船橫倒著,它那紅色的船底幾乎被波浪淹沒得看不見了。“也許,您打死了他們的艦長啦。”
“也許是的。可咱們還得防備其他三個艦長。他們正在向這面轉過來。到下面操縱室裡去,湯姆,千萬注意每一個可能發生的變化。好吧,就這麼辦。”
菲爾比把航速加快到每小時二十海里。“梭魚號”被追趕了二十分鐘,避開了它的追擊者,消失在一大片黑沉沉的暴雨中。不一會兒,熒光屏上已經看不見那三艘護航艦了。
拜倫察看了一下那些損壞了的隔水艙,確信“梭魚號”已經不適於航海了。耐壓艇體由於深水的壓力而形成的癟窪是嚴重的;有許多故障都是水手們無法修理的;水泵一刻不停地開動,把水排了出去。但是沒一個人犧牲,只有幾個人受了輕傷。
“給我向塞班島開,湯姆,”他回到淋著雨的艦橋上,對副艇長說。“安排正常值班。制止損害,佈置三分之一人員值班。叫軍士長編制一張清單。”
“是,艇長。”“艇長”兩個字裡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敬意。
拜倫回到自己艙房裡,一面脫去溼衣服,一面大聲向娜塔麗的照片說:“好呀,這樣看來,也許我是能夠指揮一艘潛艇的了。”經過這一場戰鬥,連自己也覺得奇怪,他感到非常憂鬱。他用毛巾擦乾了身體,就那樣一身黏漬漬地倒在鋪上睡了。
那天夜裡很遲了,他和菲爾比還在軍官室裡寫戰鬥報告。菲爾比潦潦草草地寫著戰鬥的經過,拜倫用藍色和橘黃色墨水很工整地畫那擊沉敵艦和進行炮戰的作戰圖。有一次,菲爾比放下筆,抬起頭來。“艇長,我可以說一句話嗎?”
“當然可以。”
“今天您真了不起。”
一啊,水兵們都了不起。我又有一位很稱職的副艇長。“
菲爾比蒼白的長臉上映出了紅潤。“艇長,您穩能得到一枚海軍十字勳章。”拜倫不說什麼,仍舊低著頭對著他的作戰圖。“您對這件”事怎樣想法?“
“對什麼事?”
“我意思說:先是擊沉了敵艦,後來又狠狠地打了那一仗。”
“你是怎樣想法呢?”
“我因為參加了這場戰鬥,感到非常自豪。”
“嗯,我嗎,我希望咱們被一直送到母馬島去。希望戰事在咱們潛艇修理好之前就結束。”他向露出失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