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其始,此而日事因循,不加裁製,有蒙天下之嘲笑者乎。……苟斷然差遣使節,則彼之曲,自可分明”。西鄉主張先行“差遣使節”抵達朝鮮,假定日本使節遭到蔑視和加害,即可在國內煽動起徵韓輿論,做到侵略朝鮮師出有名。所以,他決意充任使節,犧牲一身,以肇戰端。
8月,日本看守政府已決定派西鄉為“遣韓大使”,並得到天皇認可。但因以右大臣巖倉為首的外訪使節團尚未回國,決心暫不宣告。等到巖倉一行回到東京之後,內閣連續會議,
“內治派”認為徵韓為時尚早,“徵韓派”執意征討朝鮮。兩派相持不下,意見不得統一。在兩派政治鬥爭之中,“徵韓派”中計,被天皇趕出政府,是為日本歷史上的“十月政變”。
但是日本徵韓的決心並未改變。“內治派”反對立刻徵韓,主要怕士民生變、外債起無償還之術、維新之前效將廢、金貨外流、鷸蚌相持俄必漁利、國權無以收復、英國乘機干涉等等。“內治派”對待朝鮮的態度是:應該用兵征討,但是應先顧及到國內的環境,事情要分清先後緩急。在日本國力未進於文明,治效未趨於富強之前,不可舉兵,要先安撫人民,積蓄力量,然後“徐徐以謀二國(中國、朝鮮)”。
“徵韓論”在日本密雲不雨,當時複雜的國際背景也都將日本推向了“徵韓”的前線。歐美各國在東亞擴張有兩大憂慮,一是擔心中國、朝鮮和日本實現三國聯合對抗西方侵略;二是對朝鮮的鎖國政策束手無策。因此,它們竭力離間三國之間的關係,誘使日本作它們侵略朝鮮的工具。
慫恿日本侵略朝鮮最賣力的是美國。“辛末洋擾”後,美國國務卿菲什就打算唆使和利用日本的侵略勢力來推進美國的遠東政策。1872年他在給美駐日公使德隆的訓示中說:“為了影響日本政府與中國交往的程序,引導日本儘可能地與中國的排外政策相脫離,使其採取與列強自由貿易、交往的進步政策是可取的”。前美國駐廈門領事退役將軍李仙得,經德隆推薦,受聘為日本外務省顧問。他的主張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日本政府。李仙得的方針是,日本應取朝鮮以制遼東,佔臺灣以制中國,如此便環中國而成半圓形,藉以抵制俄國壓迫遠東之勢。
英國也挑動日本“徵韓”。1872年,英國的一份雜誌就刊載了一封偽造的大院君政府致日本國政府的國書,其中說:“貴國視西洋夷狄乃偉大民族,吾朝鮮雖屬小國,但敢致函貴國稱西洋夷狄為禽獸也……吾人期望貴國聯合諸夷向我國派遣海防大軍。……貴國之謝罪,全無裨益。唯一的選擇就是血戰一場——犧牲日本全部武士,迫使貴國屈服”。企圖利用這份偽造的文書挑撥朝日關係。倒了1874年,英國公使館人員鼓勵日本首先侵略朝鮮時表示,日本開始征討朝鮮是上策,我英國將給予協助。
俄國雖對朝鮮早有野心,但為了假日本之手敲開朝鮮大門,也支援日本染指朝鮮。1873年,俄駐日公使曾表示,即使萬一日本對朝鮮舉行征伐,俄國決不打算對此進行干涉。
正是由於有了西方列強的煽動、慫恿和支援,日本的侵略勢力的氣焰才會越發囂張,才敢於將“徵韓論”付諸實踐。
明成皇后7(3)
在大院君強硬應對日本不斷的騷擾,並企圖在國內扭轉自己頹勢之時,高宗十年(1873年)夏,由朝日摩擦衍生出來的,關於日本即將發動武裝入侵的傳說,在朝鮮朝野引起強烈反響。民間輿論傾向於認為,是大院君剛愎自用和對待日本的強硬態度,招致了戰爭。
早就策劃篡奪大院君政權的閔妃一派,巧妙地利用這一時機,大肆渲染人們對大院君“斥倭”政策產生的疑慮,動員各種輿論,向大院君政府的內外政策發動全面進攻。
是年六月,在閔妃集團的授意下,館學儒生李世愚就大院君的“尊稱問題”,向高宗上疏。其奏摺內容大致如下:
……國太公興宣大院君身為國家的元老,在過去十年間,盡心輔佐聖上,廣佈國家威信,成功的抵禦無數外來侵略,弭平各地動亂,此種功績實將名垂青史。然而,國太公年事已高,身心俱為疲憊,為妥善照料之故,從今而後,聖上尊稱國太公為大老,並使其告老休養,似為至佳之舉,特此稟告聖上。
奏摺的內容到處充滿著對大院君的忠心,說“國太公”或是“大院府大監”等稱號,已經不足以表達對大院君的尊敬,所以建議尊稱大院君為“大老”。
李世愚一呈上奏摺,高宗即向滿朝文武公佈奏摺的內容。文武兩班心知這是將大院君趕出攝政之位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