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演說起來,從魔族王國各族的歷史上的分合矛盾與仇恨,一直到最近魔族入侵人類戰爭,他充份地闡述了這麼一個真理:塞內亞魔族是史上最大的邪惡集團,他們製造了人間一切罪惡,殺人如麻,罪行滔天,一切正義感的人們(魔族?)都應該團結聯手起來,為把這麼一個罪惡毒瘤徹底剷除而努力!
“哦!”光明王恍然大悟地站起身,他熱切地與蒙汗握手:“原來蒙族要舉起大旗,勇敢反對罪惡的塞內亞族了嗎?我們歡迎蒙族的戰士加入我們的行列,我這就出去打海報,把爵爺光輝的宣言給傳播,讓世人都看到蒙族戰士不屈強暴的壯舉!”
“不不不。”蒙汗連忙搖手:“這就沒必要了。”
“蒙汗爵爺,您這就是太謙虛了啊!來來來,不要害羞。世人不知,還以為爵爺您是和塞內亞魔族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呢!把爵爺您的高尚情懷和名聲隱埋,我如何忍心啊?不行不行,我一定給大家澄清這個事實才行。”
紫川秀笑吟吟地捉弄著蒙汗,蒙汗聽得冷汗不斷,額上油亮油亮地一片。
光明王的狠毒手段他可是太清楚了,當年的羅斯就是這樣被他逼得走上造反絕路的。
蒙汗忽然覺得,與對方談判是個絕大的錯誤,魔神皇雖然殘酷,但他至少是講道理的,而眼前的敵人,他陰險、狠毒、兇悍,極善潛伏和偽裝,無所不用其極。跟這樣一個對手打交道,比跟眼鏡蛇王聊天還要危險。
此時此刻,在蒙汗心中暗暗萌生的,竟已是悔意了,他盡力使自己的聲音鎮定:“光明王,蒙族可不是韃塔族,你要想像愚弄羅斯那樣愚弄我們,那是辦不到的,我對你的手段很清楚。紫川秀將軍。請摘下你的面具來吧,接下來的談話需要你我拿出更多地誠意。”
突然被對手叫出了名字,紫川秀一愣。鎮靜地注視對方片刻,紫川秀啞然一笑,抬手摘下了面具。於是,一個削瘦、英俊的青年出現在蒙汗面前。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英俊,爽朗,沉靜,斑白的雙鬢給那英俊的容貌平添了成熟的魅力。當年還略帶稚氣的俊俏少年將軍,如今已經成為了氣度沉穩的統軍大將,更有男兒的魅力。
看著這張臉好久,蒙汗才回過神來。他笑笑:“紫川將軍,比起那時來,你變了很多。”
“我老了吧?”
“不是容貌,是氣質。”蒙汗真誠地感嘆:“那天晚上,當您伴著雲淺雪將軍走進來地時候,整個大廳上千人都在注意著你,您的風采已經超過了雲淺雪。您是如此耀眼,就如一把剛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光彩耀眼,即使在萬人中,我一眼就能認出您來。但如今的您,更有魅力,您的氣質已經內斂了。我很難表達這種感覺──成熟,無懈可擊,如今的您,只讓人感到深不可測紫川秀知道,對方地話中顯然有討好恭維自己的成份,但也不乏真誠。想起四年前驚險的那一夜,他同樣地感慨萬千。
少年的輕狂,意氣飛揚,沖天一怒,忍辱白刃相見。如果沒有四年前那復仇一刀,自己的一生想來會很平穩地度過吧?
做個平平穩穩的副統領,和紫川寧成親,或許到紫川寧接任總長以後,自己會當上個禁衛統領,直到終老,就那樣波瀾不驚地度過一生,會在垂暮時看著落日回想自己少年時的冒險,露出微笑。
但那一切,終究只是想像了。
就在自己決定在帕伊單獨留下的那一刻,自己已經選擇了踏一條佈滿荊棘的坎坷道路,不但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大陸的命運。時代選擇了自己,遠東選擇了自己,最堅強、最優秀的人類站在最前列,迎對驚風駭浪的桃戰。
紫川秀問:“那一晚,你也在場嗎?”
蒙汗苦笑道:“何止在場?”
他拉開上衣的衣裳,露出了肚皮上一道鮮紅的疤痕:“光明王啊,當時若不是你踩到了一盤菜腳下打滑,估計那晚我就得被你一刀腰斬了吧?你那刀,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年才能勉強起來。”
沒想到彼此還有這樣的淵源,紫川秀噗哧一笑,蒙汗搖頭苦笑。
紫川秀笑笑:“對不起,不過我不記得你了。”
“不奇怪,當時你砍死、砍傷五十多人,不可能每個都記得的。”蒙眯起小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若你知道,我是蒙族的族長……”
“若我早知道。”紫川秀一本正經地說:“我定然不會腳下打滑!”
談起那共同的經歷,砍人者與被砍者親近了很多。兩人同時哈哈大笑,那爽朗的笑容,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