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的指揮部設在一座沒掛任何標誌的民房中。一行人透過衛兵的檢查,進了門。房間內的光線很暗,幾個軍官圍在一張很大的桌子邊討論,肩膀上扛著星星的將軍們進進出出,聲音很響亮:“注意近衛旅的動向,這是一支生力軍……近衛旅部署在那裡,那就意味著魔神皇要在哪裡動手……”
“增援來得很慢,趕不上我們消耗的速度……第五師全師加起來不到五百人,不到一個足額的大隊……我們師被徹底打殘了,步兵剩不到兩百人……”
一個黑衣的“女”軍官站起來,足足高出流風霜一個頭。這時,他說話了──流風霜這才發現,眼前是個男子,只是他相貌太過俊美,讓自己誤會了。他的聲音很清亮:“杜勃,我給你傳達寧殿下和我的命令:日落後立即向街壘四號陣地發動進攻,天亮以前,把陣地給奪回並堅守到增援到來──明白了嗎?”
站在他面前的軍官臉色慘白,但還是很利索地答道:“明白,大人。”
“那就下去準備吧!記住,天黑就馬上發動進攻!”
出門前,那軍官轉身問:“大人,聽說戰死的軍官可以追認晉升一級?”
“我可以給你特別優惠,追認你直升兩級,直接升副統領!”
杜勃苦笑,轉身出了指揮部的門。
那黑衣軍官這才轉過身來,和進屋的流風霜打了個正面。
他身形頎長,穿著一身黑色的軍法官制服,膚色白皙,淡淡的眉,水汪汪的眼睛,漂亮得連流風霜都嫉妒了,但與紫川秀不同,他的英俊給人種陰柔的感覺。此人肩上閃光的金星肩章告訴眾人他的身份:穿軍法官制服又有著統領身份的人,在紫川家並沒有第二個了。
看著帝林,流風霜感覺對方像是很面熟,但她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隨即,她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對方是紫川家的監察總長,這麼重要的人物,自己若見過,不可能記不得的。
看到流風霜一身紅色的制服,帝林在流風霜肩上的肩章上掃了一眼,問:“流風元帥?”
流風霜挑挑眉頭:“帝林大人?”
“正是。元帥閣下,歡迎來到這戰亂之城。條件簡陋,怠慢了。”
兩人輕輕一握手,流風霜只覺對方的手冰涼。她打了個寒顫,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兩人都不做聲,默默地打量著對方。
這麼多天來,紫川家的高階軍政官員流風霜也見了不少,明輝也好,羅明海也好,即使老得不成樣子的紫川參星也不例外,在見到自己的一瞬間,他們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亮了起來──無關色情,那是男子遇到美麗異性時的自然反應。儘管他們能掩飾得很好,但出於女性的敏感,流風霜把對方那一瞬間對方眼神的炙熱變化捕捉無遺。
只有帝林例外。自始至終,他望著自己,眼珠裡只有冰冷。在這個人眼裡,自己很單純地只是一個不堪信任的盟友而已。至於自己的美貌,對眼前的人來說,那是不存在的東西。
看著帝林,流風霜暗暗下了結論:這是個殘酷無情的人,他根本沒有人類的感情,整個人都是用冰塊砌成的。
這時,一個戴軍帽的女軍官走近前來,她摘下了帽子。頓時,一頭光滑如絲的黑髮如瀑布一般灑下來,那垂下的如絲如海的散亂黑髮將臉龐掩了一半,那女軍官手忙腳亂地梳理著。
秦路介紹說:“這位是敝國皇儲,紫川寧小姐。”
顧不得頭髮沒梳整齊了,紫川寧倩倩行了一個禮,柔聲說:“流風殿下,您不遠千里前來救援,此恩此德,紫川家沒齒不忘。不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您永遠是我們紫川家最可信賴的朋友。”
“寧殿下,您說得太客氣了。同為人類一脈,相互援手本是應盡之責。”
若依正史的記載,流風霜與紫川寧,這兩位被稱為黃金時代最為出名的兩大美女的初次會晤,那是在七八四年十月七日的黃昏,帝都後方的大本營。當然,二人在七八一年的某個深夜的那次不愉快的邂逅,不但世人無從得知,就是當事人之一的紫川寧也是懵然無知。
兩位女子都是一身戎裝,她們互相打量著對方。
流風霜身材高挑,柔絲般淡淡的眉睫,蔭映著盈盈的雙眸,眼睛猶如漆黑的寶石一般深不見底,白皙的瓜子臉,微微翹起的玲瓏鼻子,五官漂亮得如精雕細琢出來的一般,那挺直的秀頸、小巧的頭顱,更加顯出她身材的挺拔;優雅的氣質,雍容高貴的氣度,從容的儀容,舉手投足間透出的自信和大氣,一身鮮紅的呢子軍服襯得她的膚色如雪一樣白,給她平添了勃勃的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