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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小說的人。他的小說是以“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舊句開始的;奉表哥的小說是以“杏花深處,一角紅樓”的句子開始的。接著就是“斗室中有一女郎在焉。女郎者何,×其姓,××其名”,諸如此類的公式文章。把女郎兩個字改作“少年”就成了另一篇小說。小說的結局離不掉情死,後面還有一對情人的絕命書。

我對於《十日雜誌》上的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的哀情小說感不到大的興味。而且我親眼看見他們寫小說時分明擺了好幾本書在抄襲,這些書有尺牘,有文選,有筆記,有上海新出的流行小說和雜誌。小說裡每段描寫景物的四六句子,照例是從尺牘或文選上面抄來的。他們寫小說並不費一點力。

不過對於那三個創辦雜誌的人的抄錄,裝訂,繪圖的種種苦心我卻是很佩服的。

這雜誌出版了三個月,我只花了九個銅元的訂閱費,就得了厚厚的九本書。

民國六年春天成都發生了第一次的巷戰。在七天的巷戰中我看見了種種可怕的流血的景象。

在這時候二叔的兩個兒子,二哥和五弟突然患著喉症死了。我在幾天的工夫失掉了兩個同伴。

他們本來可以不死的,但因為街上斷絕了行人,請不到醫生來診治,只得讓他們躺在家裡,看著病一天天地加重。等到後來兩個轎伕揹著他們跨過戰壕,冒著槍林彈雨趕到醫院時,他們已是奄奄一息了。

戰事剛停止,我和三哥也患了喉症。我們的病還沒有好,父親就病死了。

父親也是最愛我的。他平時常常帶著我一個人到外面去玩。就在他病中他聽說我的病好得多了,他要看我,便叫我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