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你的小說寫到多少頁了?”方忽然這樣問我。
“這隻有你看見過的那些,這幾天簡直沒有動筆。”我不在意地回答著,我依舊看著下面的街景。
“你的小說打算發表嗎?”
“我不敢存這野心。”我一面說,一面掉頭驚訝地看他,因為我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異樣。
“你不應該把我寫成那樣,你不瞭解我。”他辯解似地說。
“我的小說還沒有寫完呢。後面的結局你是不會想到的。但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會不瞭解你。”
“那麼我等著讀你的文章罷……”他微微一笑,在這笑中我看見了寬耍方先前還以為我誤解了他,現在他卻把我寬恕了。
在這次談話以後兩天方便走了。動身的前夜他自己送了一封信來,那裡面有著這樣的話:“我知道我走後你的生活會更加寂寞,我知道我走後我的生活也會更加寂寞,以後我也許會找到許多勇敢的朋友,但是恐怕再找不到一個像你這樣瞭解我的人了。”
他甚至說他願意聽從我的勸告,改掉一切的壞習慣,試試來把一個過重的責任放在他的肩上。最後他說他不願意我送他,因為他不肯讓我看見他流眼淚。
方,那個大孩子,他曾幾次徘徊在死的涯沿上,沒有動過一點心,他被好些女性稱為粗野的人,如今卻寫了這樣的信。這友情給了我極大的感動。
我在孤寂裡繼續寫我的這一部小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