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相處日久，她對我們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十分了解，自然刻畫生動，沒有了原稿中男性人物女性化的毛病。不過，肖微對我進行了醜化處理，醜陋得不能再醜陋。我心裡自然不舒服。

我找肖微理論說，你有過性經驗嗎？有過*感受嗎？沒有還硬寫？不是欺騙讀者是什麼？肖微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寫男女性事，是故事發展的需要。不像你，把人剝得*裸的，展示給人看。

我說，我爺爺不是漢奸，你為什麼寫成漢奸？肖微說，假如你爺爺不是漢奸，就沒人是漢奸。我說，你為什麼仿照我的形象創作抗日英雄？肖微說，不可以嗎？

我說，問題是，你對我進行了醜化。肖微說，藝術不分美醜。醜到極致，就是美到極致。我說，你如果不對作品進行修改，我就告你。肖微說，隨你便。我敢這樣寫，就不怕你告。我說，等著法院傳票吧。

於是，我以侵犯名譽權為由，將肖微告上法庭。我在訴狀中說，肖微的作為，已經超越了言論自由的範圍，構成了對我名譽權的侵犯，必須向我賠禮道歉，查封已出版的小說。

接到法院傳票後，肖微冷靜以對。她答辯說，我小說裡的每一個字都有出處，絕無誣陷、不實之詞。省黨史館的原始資料上白紙黑字地寫著，海邊的爺爺是惡霸地主，是共產黨鋤奸隊剷除的物件。鏟奸隊曾貼出佈告，懸賞捉拿海邊的爺爺。敵偽的檔案資料也清楚地記載著，敵偽對海邊爺爺的歷次嘉獎。

我說，我對這些材料的客觀性沒有疑義。但是，我對材料反映內容的真實性表示懷疑。日偽的嘉獎令，說明我爺爺隱蔽得好；共產黨鏟奸隊的佈告，是共產黨為了保護我爺爺而使用的反間計，令敵人不對我爺爺的身份生疑。

肖微說，共產黨為什麼要保護你爺爺？我說，我爺爺是共產黨。他明裡給日本鬼子做事，暗裡資助游擊隊。

肖微駁斥說，胡說八道。我黨的資料從未記載你爺爺對革命有什麼貢獻；相反，記載的都是你爺爺對人民群眾欠下的累累血債。即使你爺爺真做過對革命有益的事，也是迫不得已。

在游擊隊的武力威脅下，你爺爺豈敢不給游擊隊辦事？後來，因為你爺爺死心塌地地為敵人賣命，我的爺爺代表人民、代表黨槍斃了你爺爺。

我說，胡說八道，我爺爺是革命者。當年，如果沒有我爺爺指引，敵人怎麼會鑽進口小肚大、進得去出不來的葫蘆峪等著游擊隊消滅哪？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41：鑄材之空谷傳音

肖微說，敵人愚蠢唄，誤入了游擊隊的口袋陣。我說，我爺爺幹過許多好事，是好人。他當漢奸是了保護村裡人。請看，當時周圍的許多村莊成為三光村，只有我們這個村完好無損，都是我爺爺的功勞。

肖微說，你這是漢奸邏輯。我說，我爺爺是奉了你爺爺的令才當偽保長的。肖微說，胡說。當漢奸是你爺爺的自願，與我爺爺有何相干？

我說，你到村裡去問問。村裡有半數以上的人，說我爺爺是好人，當漢奸是為了保護鄉親們。肖微說，你就編吧，看誰相信你。此事早有定論，沒什麼可爭論的。我說，歷史是人書寫的，當然避免不了錯誤。我與肖微爭得不亦樂乎。

開完庭，主審法官讓肖微先回避，對我說，言論自由與公民權利保護是個很難取捨的東西。不過，本案不存在這個問題。判決的結果還用我說嗎？撤訴吧。撤訴是保留體的唯一方式。可以想見，我是多麼地沒面子。

自從出版了‘紅色龍河’這本書後，肖微十分囂張，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從此，宣傳這本書、修訂這本書、辦文學講座、輔導文學青年成了她工作的重中之重。

我警告肖微說，不要太自戀了。你的書寫得不怎麼樣。與文學大師們的作品相比，差得太遠了。肖微悠然自得地說，不要太嫉妒，嫉妒傷身。我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面對熱情的讀者，我怎麼好意思拒絕？

這時，我收到來自我校荀校長的鼓勵。荀校長說，肖微的成功，來自於‘下鄉潛水’。所以，她特別感謝生活，感謝人民。與其臨淵慕魚，不如退而結網。與其空耗、空轉，不如干點有意義的事。你要用事實向肖微證明，除了‘紅色蜀山’外，你還能寫出其它暢銷書。高手的對話，是作品的對話。荀校長的一席話，點醒了夢中人。

此後，我靜下心來讀書。累了倦了的時候，我放下書，到校園散步。校園裡靜悄悄的，梔子花的芬芳華令人陶醉。三三兩兩的師生腳步匆匆。

從教學樓、圖書館的明亮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