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她吃了一驚。她看見羅傑站在一群人中間,這些人在爭先恐後地說什么。她覺得他們都把羅傑當作他們注意的目標。羅傑正說問突然一停,也沒有仔細聽正在向他提出的一個問題,匆匆忙忙敷衍一下,從人群中擠出去,來到哈里特身後莫莉坐著的地方。他事先已聽說她在托爾斯莊園住,但一見她在場,和她剛才看見他時一樣驚奇。要知道他自非洲回來後只見過她一兩次,而且是在她生病期間面帶病容時。現在,她身穿美麗的晚裝,頭髮又梳理得非常漂亮,細嫩的臉蛋由於害羞微微帶紅,不過她的應對舉止表明她心情十分自然,羅傑雖知道是她,但幾乎認不出來。他開始感到多數年輕男子和一個漂亮姑娘說話時由於愛慕而產生的恭維心理,還有想贏得對方好感的慾望,與過去由於彼此很熟而產生的友誼不同。當依然對她專門負責的查爾斯爵士走來領她去吃飯時,羅傑感到生氣。哈里特小姐是要保護莫莉不讓人與她過多談話,這才叫查爾斯爵士和莫莉一舉一動照她的意思辦,他們兩人對此均心裡明白,因此當查爾斯爵士來把莫莉從羅傑身旁領走去吃飯時,兩人會心地一笑。這一笑頗使羅傑莫名其妙。羅傑百思不得其解,吃飯期間不時地注意他們兩人。晚上他又找到了他,卻發現她又在和前來做客的年輕男子中的一個談話。這些年輕男子比羅傑早來兩天,所以和莫莉一樣瞭解兩天來的情況及兩天來這家人開的玩笑和這家人不順心的事情。莫莉恨不得中斷這些羅裡囉唆的談話,好讓羅傑過來,這是因為她很想問問他哈姆利莊上的各種情況。在過去的兩個月裡,甚至在更長的時間裡,他讓她一家覺得像個陌生人一般。現在,儘管他們兩人都急於找對方說話,不想理會在場的其他人,可是樣樣事情都好像故意同他們作對似的阻礙他們。霍林福德少爺把羅傑拉到吵吵嚷嚷的中年男人中間,他們要他對一些科學問題發表意見。前邊提到的那位青年男子,歐內斯特·瓦特森先生,一直站在莫莉這位在這間房子裡算是最漂亮的姑娘身旁,滔滔不絕地講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賣弄聰明,講得莫莉幾乎昏昏欲睡。她神情疲憊,臉色蒼白,最後,一直在留心著的哈里特小姐派查爾斯爵士來解圍。羅傑看見莫莉和哈里特小姐說過幾句話後,悄悄地走地了出去。從他聽到的哈里特小姐對她表兄說的一兩句話中,羅傑得知莫莉是睡覺去了。
“說實在的,查爾斯,既然她歸你管.我認為你就不該讓瓦特森先生對她沒完沒了地羅唆。我也只是在身體最強壯的時候才受得了他的羅唆。”
為什麼莫莉歸查爾斯爵士管?為什麼?接著羅傑想起了許多細微情節,證明他腦子裡產生的猜想可能是對的。他就寢時,惶惑而又懊惱。他覺得,如果他們真是訂婚了的話,那這種訂婚就過於輕率,而且兩人很不協調。星期六他們的運氣好了一些,他們在這座大廈裡最公開的地方——在過廳的沙發上單獨談了很久。當時莫莉剛散步回來,依照哈里特小姐的吩咐坐在那裡休息休息再上樓。羅傑走過過廳,看見了她,向她走來。他站在她的前方,裝作觀賞一旁的大理石魚盆裡的金魚。
“我很不走運,”他說,“昨天晚上我想到你跟前去,但是辦不到,你一直忙著和瓦特森先生談話,後來查爾斯爵士又來了,以勢必服從的氣派把你領走。你認識他很久了嗎?”
這不是他對莫莉提到查爾斯爵士時原打算要說的話,但是他不由自主地脫口說了出來。
“不!不久。我來這裡之前,也就是星期二以前,我從來沒見過他。星期二我想到樓下來,哈里特小姐叫他注意別讓我累著了。你知道,我還沒有完全恢復。他是哈里特小姐的表兄,她要他幹什麼他都幹。”
“噢!他長得不算英俊,但我相信他是個非常重感情的人。”
“是的!我想是的。不過他沉默寡言,我很難判斷。”
“他人品非常好,全國聞名,”羅傑說。這時他才願意如實地讚揚他。
“我得上樓去了,”她說,“我在這裡只坐一兩分鐘,哈里特小姐只叫我坐這麼久。”
“再呆一會兒,”他說,“實際上這是最令人愉快的地方,這盆睡蓮使人即使不涼爽在身,也會涼爽在心,再說,我覺得又有很久沒見你了,我父親還有話叫我告訴你,他非常生你的氣。”
“生我的氣!”莫莉驚訝地說。
“是的!他聽說你到這裡來換空氣,而沒有去我們那裡——去我家莊上,很生氣。他埋怨說,你不該忘掉老朋友。”
莫莉聽了完全信以為真,一開始沒去注意他臉上的微笑。
“噢!實在對不起!”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