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碰到一些生命危險,他對此比上次出發前知道得更清楚。在他沒回來前,他以現在已經得到的愛為滿足,再不往前發展。但是一旦他活著回來,那就不管提出來會不會碰釘子,他要不顧一切地得到這個他認為比誰都好的女子。他的自尊心不是低劣的虛榮心,他想得更多的是他可能得到的新娘多麼寶貴可愛,而不是萬一碰釘子下不了臺。但願上帝無論如何保佑他平安歸來,那時他就要碰碰他的運氣。在回來之前,他要耐心等待。他不是個小孩子了,想要什麼就迫不及待。他已經是個成年男子,能夠理智用事,能夠忍耐。
莫莉一找到她父親,便催他到哈姆利莊去了。她父親動身後,她坐在自家的客廳裡,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中。客廳裡的樣樣東西都使她想起辛西婭在時的歡樂。吉布森太太心裡有些窩氣,辛西婭的信沒有寫給她而寫給了莫莉,傷了她的自尊心。
“想一想為給她趕嫁妝我受了多少苦,我以為她會把信寫給我的。”
“可是她給你寫了——她第一封信就是寫給你的,媽媽,”莫莉說。她的真實思想仍在飛向哈姆利莊——飛向生病的孩子——飛向羅傑,飛向他要她回送一朵花的情景。
“是給我寫了,只寫了那第一封,才三頁,講的是她們坐船過海。可是給你們的信她可以寫時裝衣著,寫巴黎婦女都戴些什麼樣的帽子,以及其他各種有意思的事情。不過做媽的可憐,就別指望能收到說貼心話的信。這一點我已經看透了。”
“你可以看我的信,媽媽”莫莉說,“其實裡邊什麼都沒有寫。”
“想想看吧,我這顆可憐的心在盼我失去的孩子來信。你對她的信並不稀罕,她卻寫給你,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把信紙寫得滿滿的!的的確確有時候生活叫人受不了。”
接著兩人都沉默了——沉默了一陣。
“莫莉,把你這次去做客的情況講些給我聽。羅傑是不是很傷心?他是不是常說起辛西婭?”
“不,他不常說起她,我想,他幾乎沒提到過她。”
“我早就知道他寡情、他要是重感情的話,就不會這麼容易地放掉她。”
“我看他是沒辦法不放。他回來後來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和亨德遜先生訂了婚——就在亨德遜先生來這裡的那一天,”莫莉說,說時也許不合時宜地有點激動。
“我可憐的頭都裂了!”吉布森太太雙手捧住頭說道,“你聲音這麼大,人們會以為最近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些身強力壯習慣不好的粗人——對不起,莫莉,我這樣說了你的朋友們。不過,你務必記住我愛頭痛。這麼說羅傑把辛西婭全忘了,是吧?唉,男人的心變得真快啊!請記住我的話,他下一步該愛上一個大貴族家的小姐。他們寵他,把他看作一頭獅子,而他只不過屬於那種經不起誇得年輕人,一誇就昏了頭,去追求貴族家的闊小姐。在貴族小姐的眼裡,嫁給他比嫁她家的僕人好不了多少。”
“我認為這不可能,”莫莉語氣堅定地說。“羅傑頭腦清楚,決不會做這樣的事。”
“這正是我常說的他身上的缺點,頭腦清楚,心腸冷!現在,這種性格也許很可貴,但是我不喜歡。我願要一副熱心腸,即使感情有點過於奔放,能使人判斷錯誤,導致浪漫行為也好。可憐的柯克帕特里克先生啊!他就是這種性格。我對他說過,他對我的愛就十分浪漫。有一次我生了病,他冒雨走了五英里給我買了一塊小鬆糕。我想,這件事我對你說過吧?”
“說過!”莫莉說,“他心腸真好。”
“可也真冒失!你那些頭腦清楚、心腸冷的平常人,誰也不會這樣幹。而且他還咳嗽著,身體不好。”
“我想他身體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吧?”莫莉問道。她是想不惜一切代價避開有關哈姆利家的話題。一談到哈姆利家,她和她繼母總是說不到一起,而且她還發現自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不,他受到很大影響。我想,他那天得下的感冒再也沒有好過。你沒有見過他,真可惜,莫莉。我有時在想,假如你是我的親生女兒,辛西婭是你爸爸的親身女兒,而且柯克帕特里克先生和你母親都還活著,不知道該是個什麼情況。人們常說還是血緣關係親。這是個該由哲學家探討的問題。”她開始琢磨起她自己提出的這些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那個可憐的小孩兒現在怎麼樣?”經過一陣停頓後,莫莉說出了心裡惦著的事。
“可憐的孩子!你要是想到他的繼續生存多麼不受歡迎,你就會覺得他死了倒好。”
“媽媽!你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