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是對吉布森先生說的。
“我幾乎和你一樣心中無數,老鄉紳,”他答道,“我對整個事情毫無保留地相信。但我認為此事必定有某種文字證明,也許我們首先應該把它儘快找出來,然後再說怎麼辦。最大的可能是藏在奧斯本的各種檔案當中。你馬上把他的檔案都看一遍。趁你在這裡忙,莫莉和我趕回去把奧斯本給她的地址找出來。”
“她還回來吧?”老鄉紳急切地問,“你,還有她,不會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吧?”
“不會!我讓她今天晚上就回來。我想辦法安排她來。她這次來沒帶衣服,就身上穿的這身騎裝。再說她來時騎的那匹馬我現在要用。”
“坐我家的馬車,”老鄉紳說,“要什么儘管說,我吩咐他們上辦。你也回來吧?”
“不!今天怕不行。我一早就來。莫莉今天晚上回來,你什麼時候方便派人接她,她就什麼時候過來。
“今天下午三點馬車到你家門口。沒有你或她和我在一起,找不敢看奧斯本的檔案,但我又急著想多知道些情況。”
“我走之前會叫羅賓遜把奧斯本的書桌搬過來。還有——你能不能叫我吃點午餐再走?”
他一點一點地誘導老鄉紳吃了一點東西,使他增加了些體力,並從心理上給予他鼓勵,希望他能在莫莉回去的這段時間裡天始翻閱檔案。
莫莉來回走動的時候老鄉紳的目光隨著她走,那渴望的眼神中有一種感人的東西。倘若有個生人在場,會認為她是他的女兒,而不是吉布森先生的女兒。他坐莊椅子裡,似乎無力站起。他把他父女二人叫回到椅子跟前,好像事後想起似的說:“代我問候柯克帕特里克小姐,告訴她我完全把她當作我家的人。我很高興在——在葬禮之後見到她。葬禮之前我想不行。”
“他一點也不知道辛西婭已決定甩掉羅傑,”在他們騎馬回家的路上吉布森先生說,“昨天晚上我和她談了很久,但她絲毫不肯回頭。據你媽媽對我講的情況看,在倫敦還有第三個人追她,已被她拒絕了。值得慶幸的是你一個情郎都沒有。要說有的話,除非把很久以前考克斯先生那次沒搞成的求婚算一次。
“我可從來沒聽說過,爸爸!”莫莉說。
“噢,對,我倒忘記了。我真胡塗!那麼,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哈姆利莊是我匆匆忙忙叫你來的?那就是因為我收到了一封考克斯寫給你的瘋狂的求愛信。”
然而莫莉既不覺得開心,也不覺得有趣,她太疲倦了。那僵直的屍體雖然蓋在被單下,但屍體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見,這景象一直縈繞在她心頭不散——奧斯本就剩下那副軀殼了。她父親原想騎馬運動運動,從沉悶的房子裡出來變變環境,會好一些,但他估計過高了。他看出自己做得不對。
“得有人寫信告訴奧斯本·哈姆利太太,”他說,“我相信她依照法律有權享此名份。不管她有權還是沒權,都得告訴她,她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了。你寫還是我寫?”
“噢,爸爸,請你寫吧!”
“如果你希望我寫我就寫。不過她可能聽說過你是她已故丈夫的朋友,而我,只是一個鄉下醫生,很可能她根本沒聽說過我。”
“要是該我寫,我就寫。”她答應得這麼順當,話又說得這麼簡短,倒使吉布森先生不大高興。
過了一會兒後她說:“那是霍林福德鎮教堂的尖頂,“這時他們離鎮不遠,從樹隙中看到教堂了,”我想,我永遠不希望再到看不見這座教堂的地方去。”
“胡說!”他說道,“你還沒出過遠門呢。據說鐵路要發展,等這類新事物發展了,我們大家就像菲比·布朗寧說的那樣,‘坐在冒汽的茶壺上’周遊世界。我在米勒家聽說,霍恩布洛爾小姐將要第一次坐火車旅行,薩利為她很擔心,寫了封信對她進行指導,其中一條建議便是不要坐在鍋爐上。”
莫莉不出父親所料,笑了一笑。“我們終於到家了。”
吉布森太太給莫莉以熱烈歡迎。原因之一,辛西婭不光彩;原因之二,莫莉是從新聞中心回來的;原因之三,她的確喜歡這個女孩子,有她自己的喜歡法,看她臉色蒼白,倦容滿面,覺得心疼。
“這一切最後來得這麼突然。不過我一直料到會有這一天。真氣人!辛西婭剛把羅傑吹掉。她要是晚吹一天該有多好!老鄉紳對這事說了些什麼?”
“他悲痛得精神全垮了。”
“說也是!我還以為他不怎麼喜歡這個婚約呢。”
“什麼婚約?”
“當然是羅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