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
司馬澄望向她面上浮起的淡淡紅暈,想起在很多年前對她的那唯一一次寵幸,嘆了口氣,暗自想著,若有機會,應該多和這女子親近親近,就算對她那麼多年忠心為已的回報吧!
說話間,已穿過了幽幽海棠林,走到了崇光宮前。
琴聲幽幽,婉約深情,卻是一曲《晨風》。
司馬澄曾聽小謝妃講解過,依稀還記得那首詞。那清冷的聲線,帶了獨有的憂鬱,伴了琴聲輕唱:
“鴥彼晨風,鬱彼北林。
未見君子,憂心欽欽。
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櫟,隰有六駮。
未見君子,憂心靡樂。
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
未見君子,憂心如醉。
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如果你從宮外經過,聽到我在彈著這首曲子,就該看看我。因為那是我在說,我想你了,司馬澄。”
小謝妃當時如是說,沒有自稱臣妾,也沒有稱他為皇上,一雙眼睛,明亮得如同珠光閃耀。
而司馬澄那一刻顯然也已動情,他沒有發怒,反而將小謝妃摟在懷裡,溫柔回答:“好。我答應你。”
他也沒有自稱聯。因為那是男人對於自己女人的承諾,與皇帝和妃子的地位無關。
也是那一日起,小謝妃沒有受到司馬澄任何的虐待,地位超然,僅次於李清容。
到底,天下還有個人,真心待我,真心想我,即便我不是帝王,她應該也願意與我相伴,攜手山林吧?
………
第四十六章 宮變(二)
司馬澄心中忽然溫暖。
也許,天下,並沒有那麼重要。
他頷一頷首,杜如花已越身上前,叩響了崇光宮的門。
近日的皇宮,可能特別的沉寂,那一下一下的叩門聲,在月夜裡傳出好遠,銅環和木門相叩的聲音,清越飄向宮中。
琴聲嘎然而止。
有宮女提了六角仕女宮燈,讓內侍開啟了門。披了小夾披風的小謝妃,在宮女後守望著,一見到他,已露出微笑:“皇上,你可來了!”
她伸出十指,讓司馬澄看磨破的指肚,輕輕道:“我已經,等皇上好幾天了。”
司馬澄小心地撫摸她指肚上已破或將破的水泡,輕輕道:“你……你又何必如此?”
他的手腕,已禁不住環過小謝妃的腰肢,將她緊緊摟住。
小謝妃微笑,卻掉下淚來,道:“皇上,你來了,便……都值了。只盼皇上從此不管去哪裡,也不要舍下臣妾。”
司馬澄似心中最柔軟的一塊給觸動,幾乎毫不考慮地脫口問出:“假如聯不再是皇帝,只帶了你歸隱山林,和民間夫妻一般辛辛苦苦卻和和樂樂活著,好不好?”
“愛妃!”司馬澄緊摟住小謝妃,輕聲道:“朕這一向來,終究待你,還不夠好。”
他寵愛小謝妃,但心中最重的,卻始終是李清容,那讓他痛愛痛恨的李清容!
“我們,去收拾一下東西,呆會就走!”司馬澄幾乎在那一刻便已下定決心。他甚至和杜如花道:“如花,你和我們一起走。”
宮女內侍,均有些怔然,而小謝妃已回頭斥道:“你們沒聽見麼?皇上要和本宮遠巡他方,還不去收拾一下東西!還有,通知廚房送幾樣可口點心來!皇上征戰那麼久……必然已經很累很餓了。”
她說最後一句時,聲音又已纏綿輕柔起來,眸中的憧憬,分明已壓過了大難將至時的恐懼。
司馬澄拍拍小謝妃的肩,攜手入了殿中,只在一旁的小几上對面而座,宮女們已慌忙送來茶點。
小謝妃將宮女侍衛們盡數遣走,只留了杜如花在,微笑道:“若是歸隱深山,不如,杜姐姐也嫁了皇上,我們只三個人,在山裡開開心心過著,春天聽潺潺的泉水,秋天看滿山的楓葉,只和花草山水為伴,好不好?”
“我們三個人,在山裡過著,春天聽潺潺的泉水,秋天看滿山的楓葉,只和花草山水為伴……”司馬澄嘆息著,慢慢拈一個芙蓉糕送在嘴裡,就著杏仁茶吃了。
杏仁茶清涼微苦,但此時吃來,居然泛了種清新的甜味。
也許,生活便是如此,換一種方式,苦便是甜,甜便是苦。
小謝妃望著他一口接一口地吃著點心,喝著茶,微笑,卻漸漸淒涼,那種淒涼,在那清冷的笑容裡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