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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明年,有雁自天鳴,亭雁和之。久而天雁遂下,彼此以頸絞死於樓前。後因名樓曰“雙雁樓”。

王蔭伯教諭銅陵時,有民舍除煙繚繞,祓除不祥。一雁偶為煙觸而下,其家直以為不祥也,烹之。明日,一雁飛鳴屋頂,數日亦墜而死。

弘治間,河南虞人獲一雌雁,縛其羽,蓄諸場圃,以媒他雁。至次年來賓時,其雄者與群雁飛鳴而過。雌認其聲,仰空號鳴。雄亦認其聲,遂飛落圃中。交頸悲號,其聲嗚嗚,若相哀訴者。良久,其雄飛起半空欲去,徘徊,視其雌不能飛,復飛落地上,旋轉叫號,聲益悲惻。如此者三四次,知終不能飛去,乃共齧頸蹂蹴,遂相憤觸而死。嗚呼!雁為禽類,而且有恩義。人之夫婦相拋棄而不顧者,何獨無人心哉?

☆燕

襄陽衛敬瑜早喪。其妻,霸陵王整妹也,年十六,父母舅姑鹹欲嫁之。誓而不許,截耳置盤中為誓,乃止。戶有燕巢,常雙來去。後忽孤飛,女感之,謂曰:“能如我乎?”因以縷志其足。明年復來,孤飛如故,猶帶前縷。女作詩曰:“昔年無偶去,今春猶獨歸。故人恩既重,不忍復雙飛。”

自爾春來秋去,凡六七年。後復來,女已死。燕繞舍哀鳴。人告之葬處,即飛就墓,哀鳴不食而死。人因瘞之於旁,號曰“燕冢”。事見《南史》。唐李公佐有《燕女墳記》。

一說,姚玉京嫁襄州小吏衛敬瑜。衛溺死,玉京守志。常有雙燕巢梁間,為鷙鳥所獲。其一孤飛悲鳴,徘徊至秋,翔集玉京之臂,如告別然。玉京以紅縷系其足,曰:“新春復來為吾侶也。”明年果至,玉京為詩云雲。後玉京卒。燕復來,週迴悲鳴。家人語曰:“玉京死矣,墳在南郭。”燕至墳所亦死。每風清月皎,或見玉京與燕同遊灞水之上焉。或雲:玉京即王氏乳名;加姚者,從母姓也。

元元貞二年,雙燕巢於燕人楊湯佐之宅。一夕,家人舉其燈照蠍,其雄驚墜,為貓所食。雌彷徨悲鳴不已。朝夕守巢,諸雛成翼而去。明年,雌獨來複巢其處。人視巢有二卵,疑其更偶。徐伺之,則抱雛之殼耳。自是春來秋去,惟見其孤飛焉。夏氏子見梁間雙燕,戲彈之,其雄死,雌者悲鳴,逾時自投於河,亦死。時人作《烈燕歌》雲:“燕燕于飛春欲暮,終日呢喃語如訴。但聞寄淚來瀟湘,不聞有義如烈婦。

夏氏狂兒好畋獵,彈射飛禽類幾絕。梁間雙燕銜泥至,飛鏃傷雄當兒戲。

雌燕視之或如痴,不能人言人不知。門前河水清且瀰,一飛竟溺澄瀾底。

傷哉痛恨應未休,安得化作呂氏女,手刃斷頭報夫仇。“

長安豪民郭行先,有女子紹蘭,適鉅商任宗。宗為賈於湘,數年不歸,音信不達。紹蘭睹雙燕戲於梁間,長吁語曰:“我聞燕子自海東來,往復必經湘中。我婿離家不歸,數歲蔑有音耗,生死存亡未可知。欲憑爾附書,投於我婿。”言訖淚下。燕子飛鳴上下,似有所諾。蘭復問曰:“爾若相允,當泊我懷中。”燕遂飛於膝上。蘭遂吟詩一首雲:“我婿去重湖,臨窗泣血書。殷勤憑燕翼,寄與薄情夫。”

蘭遂小書其字,繫於燕足上。遂飛鳴而去。任宗時在荊州,忽見一燕飛鳴頭上,訝視之,遂泊其肩。見有一小緘系足。宗解而視之,乃妻所寄之詩。宗感而泣下。燕復飛鳴而去。宗次年歸,首出詩示蘭。宰相張說敘其事而傳之。

☆鸛

高郵有鸛雙棲於南樓之上。或弋其雄,雌獨孤棲。旬餘,有鸛一斑,偕一雄與共巢,若媒誘之者,然竟日弗偶。遂皆飛去。孤者哀鳴不已,忽鑽嘴入巢隙懸足而死。時遊者群客見之,無不嗟訝,稱為烈鸛,而競為詩歌吊之。復有“烈鸛碑”。

☆鴿

江浙平章巙巙養一鴿,其雄斃於狸奴。家人以他雄配之,遂鬥而死。謝子蘭作《義鴿》詩以吊之,雲:“翩翩雙飛鴿,其羽白如雪。烏員忽相殘,雄死雌躃躃。絕食累數日,悲鳴聲不歇。蒼頭配他偶,捍拒項流血。

血流氣亦憤,血盡氣乃絕。嗟爾非鴛鴦,失配不再結。

嗟爾非雎鳩,所性殊有別。於人擬莊姜,之死同一轍。

夫何宮壺內,往往少貞烈。夏姬更九夫,河間不堪說。

聊為義鴿行,以激夫婦節。“

☆金鵝

義熙中,羌主姚略壞洛陽溝取磚,得一雙雄鵝,並金色,交頸長鳴,聲聞九皋,養之此溝。

☆象

日南貢四象,各有雌雄,其一雌死於九貢。至南海百有餘日,其雄泥土著身,獨不飲酒食肉,長史問其所以,輒流涕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