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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心怦怦恆若危柱之弦。夫來輒大罵,終不一開目,愈益惡之。夫不勝其憂。數日,乃曰:“吾病且死,非藥餌能克。為吾召鬼解除之,然必以夜。”其夫自河間病,言如狂人,思所以悅其心,度無不為。時上惡夜祠,其夫無所避。既張具,河間命邑臣,告其夫召鬼祝詛上,下吏訊驗,笞殺之。將死猶曰:“吾負夫人,吾負夫人。”河間大喜,不為服,開門召所與淫者,倮逐為荒淫。居一歲,所淫者衰,益厭,乃出之。召長安無賴男子,晨夜交於門,猶不慊。又為酒壚西南隅,己居樓上微觀之,鑿小門,以女侍餌焉。凡來飲酒大鼻者,少且壯者,美顏色者,善為戲酒者,皆上與合,且合且窺,恐失一男子也,猶日呻呼懵懵,以為不足。積十餘年,病髓竭而死。自是雖戚里為邪行者,聞河間之名,則掩鼻蹙額,皆不欲道也。

柳先生曰:“天下之士為修潔者,有如河間之始為妻婦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有如河間與其夫之切密者乎?河間一自敗於強暴,誠服其利,歸敵其夫,猶盜賊仇讎,不忍一視其面,卒計以殺之,無須臾之戚,則凡以情愛相戀結者,得不有邪利之猾其中耶?亦足知恩之難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