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這門手藝不能丟,有機會給部隊大領導服務,連首長的頭都摸過了,就是提不了幹,最少也能轉個志願兵!”
從小就沒有樹立過長大了要子承父業,當剃頭匠這個遠大理想的趙子軍,雖然心裡一百二十個不樂意,但他理解父親的苦心,就算是在火車上扔掉工具箱,他也不會當面拒絕父親。趙子軍在一群新兵中顯得有點特立獨行,因為他的行李比所有的人都多,除了軍被和攜行揹包,他還提了一隻精緻的木製工具箱!
比趙子軍還引人注目的就是公子哥杜超同志了。雪白乾淨的杜超剃了個大禿瓢,而且他還有意顯擺,趁帶兵的幹部不注意,摘掉了帽子四下張望,引來了一陣鬨笑聲。遠遠的看去,杜超的光頭在一群新兵中顯得分外刺眼,坐在他身後的雷霆開玩笑:“你那狗頭就像一個兩百瓦的大燈泡,還是不節能的那種!”
其實杜超早在區人武部的時候就挨訓了,罵他的是武警機動支隊的副政委,中校黑著臉說:“你去當兵不是去勞改,剃個禿瓢是不是想顯得與眾不同?”
杜超還蠻不服氣,站在隊伍的前面大聲地回應:“首長,我在電視上看到很多特警都是剃了光頭的!”
杜超堅持不讓母親來送他,他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很煩看見別人哭哭啼啼!母親就聽了他的話,讓他自己走到了區人武部。可是看到別人親人送別的那個場面後,杜超還是哭了,他把頭深深地埋在揹包裡嗚咽,除了身後的雷霆,誰都不知道他在哭。雷霆遞給他自己的手帕時,杜超沒好氣地打掉他伸過來的手,吸了吸鼻子,又抬起了頭。
雷霆和趙子軍都看到了市委秘書長和他的前妻,兩個中年人隔著一段距離曾經在廣場對面的一個煙鋪外向這邊眺望了好久……
杜菲趕到火車站的時候,列車已經緩緩啟動了。頭一天晚上,杜菲就打電話問候過哥哥,說自己明天要參加學校的演講比賽,肯定趕不回來。
杜菲在站臺上飛奔著追趕列車,這一切被坐在雷霆對面的杜超看得真真切切。他什麼也沒說,但妹妹的身影消失了以後,杜超偏著頭若有所思地仔細打量著雷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章(1)
(雖然我們還沒有軍銜和領花,甚至還沒有軍籍。但我知道,從穿上這身軍裝開始,從離開家門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得選擇了!)
雷霆是在一陣噪雜聲中醒來的,睜開眼就看見那個接兵的上士眼睛瞪得比牛卵子還大,狠狠地在看著自己!
幾乎所有的新兵都整理好了裝束,慌慌張張地往車廂的過道里站隊,雷霆趕緊摸了一把殘留在下巴上的口水,起身一邊拿行李一邊低聲地埋怨對面已經整理利索的杜超:“真不是個東西!也不知道叫醒我!”
杜超一副極端委屈的樣子:“睡得像個豬一樣,邊打呼嚕邊流口水,我叫了你起碼十聲!”然後使了個眼神繼續道:“我要掐你,那個上士不讓!”
雷霆收拾完行李抬頭,看見不遠處的趙子軍和江猛全都扭著頭看著自己在壞壞地笑,雷霆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兩個傢伙上車的時候本來四個人是坐在一起的,結果就因為那個上士衝著空氣裡莫名奇妙地說了一句:“同學的,朋友的,不要在一起扎堆!”兩個傢伙就心虛地跑到了別的地方。
這一天兩夜的旅途,因為身邊少了他們倆,特別是趙子軍這個活寶,多了三個一路上抹著眼淚不見笑容的新兵,變得非常無趣。杜超也是一反常態,安靜得像個小媳婦,一路上除了吃飯,就是痴痴地看著窗外,和雷霆講話不超過十句。雷霆不能理解,平常除了睡覺嘴巴不停的爺們兒杜超,怎麼變得如此心事重重?
杜超是個嘴硬心軟的人,脆弱與彷徨他只會深藏在心底,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理解他,那也只有他的母親了。他的幼稚是別人不能理解的,但他成熟的一面,卻是他這樣的年齡極不協調的。這幾十個小時裡,杜超幾乎沒有合過眼,也許是很久沒有如此安靜過了,這麼多年來的點點滴滴一起湧上了心頭……
列車比既定的時間晚點了一個多小時,到站的時候是凌晨三點鐘。這是北方的一座大都市,北方十二月的凌晨,天寒地凍,用趙子軍的話說,就是“*都凍得摸不著了!”坦克師的新兵已經在昨天夜裡十一點多下車了,他們所在的那個城市抗日戰爭時期曾發生過一場震驚中外的戰役。
中校同志站在八號車廂的第一排座位上大聲地提醒已經蓄勢待發的新兵們:“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不要凍感冒了,等會下車聽口令,不要到處亂跑!”
車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