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涉水喂螞蝗。
到113K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半了,5個多小時走了33公里。
在路邊小木屋停車,買泡麵吃。兩碗泡麵一瓶水,共計30元。這樣的價格算貴嗎?想想這一路,物資到此也著實不易。開店的男孩也是珞巴族的,叫索朗扎西,像個藏族名字,一問是竹村人。竟然是羅布的朋友。阿亮倒在椅子上就睡,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
我邊抽菸邊和索朗扎西閒聊,問竹村的情況。他說竹村在山上,因為路難走還從來沒有外面旅遊的人去過呢,是珞巴人的村莊。據說珞巴人擅長打獵,用草木毒,提煉在弓箭上。我一路過來看到有珞巴人揹著簡陋的弓箭或魚竿,赤腳走在路上。他們很怕車,聽到車響會迅速避讓,驚慌得很。我和阿亮還笑他們膽小呢,幸虧沒惹他們。人家弓箭上還有毒的啊!給我輕輕扎一下我就回不去了。索朗扎西提醒我:你們在路上看到顏色鮮豔的野花不要摘,這裡很多草花都是有毒的。尤其是一種藍顏色的小花,劇毒無比。以前射殺野熊那類大型動物都從這種花上面提煉毒。真幸運,要不是路爛得我毫無閒情雅緻,我肯定要手欠,去摘野花的。
我回頭看看阿亮,幸虧他睡著了,不然他又要激動了,得鬧著要去看從來沒有外面人進去過的珞巴人村莊。我想想不能去竹村玩,也有點遺憾。但是索朗扎西說我幸虧沒去。那裡山上叢林裡有一種綠顏色的蛇,他說那種蛇躲在樹上,人經過的時候,會主動從樹上飛下來咬人。速度飛快,躲都躲不過,劇毒,咬了就死。聽得我腦後一陣生風,瞪大眼睛問他:“真的假的?到底有沒有人被咬過啊?”他認真地說當然有人被咬過,咬了就毒死了。我突然想起武俠小說中說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劇毒之物旁邊必有降它之物。我決定和索朗扎西好好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也許那種蛇棲身的樹葉就恰好能解這個蛇的毒呢?萬一真是如此,被我發現了,豈不是善莫大焉?我認真地和索朗扎西講了我的發現,他不解,問我為什麼?我廢老大勁和他講相生相剋的道理,我越說越興奮,口水亂噴,連陰陽五行都出來了。他還是不懂,我打了好多比方,他還是瞪著一雙細長眼睛懵懂地望著我。最後一個比方是,你是你爸生的,你被你爸所克。你們是最親近的,但是也是有相生相剋的,比方說你會怕你爸,對吧?完了,我自己都開始邏輯混亂了,都把索朗扎西快嘮叨哭了。他很困惑地眨巴小眼睛說:“我爸爸早就死了,我為什麼要怕他。”呃……算了,再溝通下去我要哭了。
跋山涉水喂螞蟥(3)
將溼鞋襪脫了請索朗扎西幫我提到太陽地裡曬。光腳丫在木板走廊上休息。牛仔褲膝蓋處摔破了,我研究半天覺得不對,從破洞裡拽出兩條螞蝗,竟然從這裡鑽進去咬我。我鎮定地掏出打火機將這兩傢伙處以極刑。索朗扎西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說:“你不害怕嗎?”我得意地笑著說:“怕啊,但也不用驚聲尖叫才叫怕啊。”正說著,有輛車過來,車上人熱情招手,原來是墨脫老師們的車,司機小曹探出頭來說:“下面路的水不大,你們自己能過了,我們墨脫縣城再見。”
休息一會兒,叫醒阿亮上路,尚有30多公里。當音樂響起來的時候,久違的陽光也出來了,螞蝗和毒蛇們也出來了,紅紅黑黑的盤在路邊蠕動,非常噁心。空氣中滿是枝葉腐爛的味道,暖烘烘地蒸騰向上,潮溼悶熱。阿亮是個百無禁忌的人,有一條紅黑相間的蛇橫在路上,他竟然要從蛇身上壓過去,我急得直拍打他,讓他停下來。他滿不在乎,說:“壓死了晚上喝蛇湯唄。”我好像記得人家跟我說過,開車輪胎不可壓生物,不能見血,否則很不吉利。我勸阿亮說:“我們這一路有驚無險,好運氣也有用完的時候,我們還是稍微對神靈客氣點吧。別自己觸黴頭。”
行至下午四點多,實在支援不住,停車下來休息。阿亮下車,把雨衣往地上一鋪,倒地就睡。地上的泥漿漫過,他也不管。我挪動自己也找了個地方躺下。太陽很毒辣,這裡已經是熱帶氣候了。不敢找路邊樹蔭處,怕螞蝗和毒蛇。和阿亮像兩條被暴曬的青蛙躺在泥漿裡。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也許很短時間。這麼惡劣環境我竟然睡著了,竟然還做夢了,夢見一個人跟我說:“晚上去雪域餐廳吃飯。”我模模糊糊地說:“不去,不喜歡吃藏餐。”突然被自己的聲音給驚醒了。我才起身,阿亮也醒了,茫然坐起,問我:“你叫我啊?”我說沒有啊。他說:“我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耳朵邊上說:“快起來,快起來。”“做夢吧你?噯,我剛還真做了個夢……”我脫口而出,轉而,不想說了。阿亮等我下文,見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