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紇幹承基喃喃堅持著,抓起一根金簪,指節一屈,已經摺斷了,其中的一頭深深扎入他的手心,迅速滲出鮮血來。
落雁也不去幫他包紮,冷冷道:“我當初認為容姑娘欺騙你,覺得她受你冷落是活該。但現在,我覺得你才活該。你昨晚一定說了不少傷人心的話,讓容姑娘認定你恨她入骨,再不可能原諒她,所以才不願再多作解釋,寧願你徹底地恨她,也不願你再為她遲疑痛苦。這樣的胸懷和感情,只怕大唐沒幾個女人及得上。可惜,你到現在還在疑忌她。”
“我沒有!一切證據都在眼前,她就是在騙我!”紇幹承基繼續握緊指節,渾然不管正滴滴嗒嗒往下掉的鮮血。
“也許她有苦衷?或者你們有誤會?”
“那她為什麼不解釋?”
“你給她解釋的機會了嗎?”落雁的反問好生迅捷。
紇幹承基的面色漸漸由通紅變得蒼白。
夕陽餘輝下,那纖薄的女子分明曾下得車來,苦苦地說:“聽我解釋!”
而昨夜的纏綿裡,她那麼深情地在喚著他:“承基,承基,對不起!”
自己有細問過她麼?有試圖聽過她一星半點的解釋麼?從知道她用血帕欺騙自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對容書兒已經絕望,絕望如墜入了永久的冰窖。那種絕望,真的讓他變得偏執麼?偏執得甚至不願再多聽她說一句話!
落雁嘆息道:“紇幹公子,快去找她吧,也許還來得及。”
紇幹承基定定神道:“我再想想。再想想。”心裡還是茫然,但原先的堅持,已經動搖。
落雁甩手走出房去,道:“那你慢慢想去吧。等你想完,你跟容姑娘大概也該徹底完了。”
紇幹承基凌厲瞪她,道:“你這麼陰陽怪氣說話,什麼意思?”
落雁回眸又看了紇幹承基一眼,居然有了一絲同情之意。她道:“那位容姑娘說,她今天就離開大唐了。聽她的口氣,她去的地方,你將永遠找不到。”
紇幹承基只覺腦中轟的一聲,幾乎快要炸開,連心都隨之炸碎了一般,立刻衝出了房。
落雁看著他飛奔的背影,倚著牆嘆息:“人,為什麼總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惜?紇幹承基,祝你好運!”
紇幹承基奔出落雁樓,正要往容府奔去,只聽一旁有人叫道:“紇乾哥哥!”忙回頭時,卻是桃夭,一身簡單的素錦夾衫,紅通通的面頰不施脂粉,爬滿清晰可辨的淚痕。
紇幹承基頓住腳步,驚訝問:“桃……桃夭?你怎麼來了?”
桃夭一串串掉下淚來,道:“我在等你啊。我原以為你該從外面進來,怎麼會從樓中出來啊?小姐說,她昨晚等了你一夜,沒等到你。”
紇幹承基狠狠握住拳頭,低低咬牙道:“這麼說,昨晚,真的是她?”
桃夭擦著淚,問:“你說什麼?”
紇幹承基霍地抬頭,急急問:“容書兒現在在哪裡?”
桃夭道:“小姐去吐蕃了,一大早就出發了。她為能救你出來,費盡了心思,連白瑪姐姐的性命都陪上了。誰知你出來卻對她好生冷淡!不過用個血帕騙了你而已,有什麼了不得的?如果不這樣,你肯招承出太子,保住自己的性命麼?她做這一切,都不過為了救你而已,你卻這麼狼心狗肺……喂,紇乾哥哥,你去哪裡?紇乾哥哥……”
桃夭看著臉色又由白轉紅的紇幹承基突然跳起來,往西方發足奔去,不由撓了撓頭,自語般道:“哥哥,會去找小姐麼?”
“會的,一定會!”不知什麼時候,落雁走了出來,目送著紇幹承基的背影,一貫清冷的眸子,緩緩流動著某種溫暖的光輝。
紇幹承基不知道自己換了幾匹馬,又在怎樣的不眠不休往吐蕃趕。他心裡一直跳動著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容書兒,親口問她,究竟,她愛不愛他?只要容書兒肯點一點頭,那麼天涯海角,只要有容書兒的地方,紇幹承基就一定跟著!
容書兒,容書兒,其實,其實,我並不恨你哦,只要你告訴我,你愛我……
一路飛奔,眼看出了大唐邊境,又進了吐谷渾,依舊不見容書兒的身影。
紇幹承基放慢了行走速度,開始苦笑。他知道自己多半與容書兒走岔了。容書兒畢竟是個女子,又一行數人,趕了那麼久,絕不可能趕她不上。只怕那麼多條通往吐蕃的道路,容書兒的選擇路線,和他的選擇路線並不相同。
好在,他知道容書兒的目的地。
文成公主李絡絡,在容書兒的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