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扯著自己的頭髮,提醒著自己,該醒了,該醒了,難道要永遠當她的一枚棋子?難道要永遠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
想她不想她,似乎都是痛不欲生。酒呢?
紇幹承基正要向落雁要酒,那廂整理被子的落雁道:“紇幹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落雁舉起了一枚雪白的玉,刻著細細的螭紋,看來甚是精緻,而且價值不菲。
“那不是我的。”紇幹承基下意識說著。
落雁神情有一刻恍惚,心不在焉般應了聲“噢”,便將那玉塞在自己懷中。
紇幹承基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那麼名貴的玉,顯然不會是落雁隨身佩帶的。而這兩日,落雁知道自己多半要來,並不敢接待其他客人,自然不會是恩客留下的。何必便是白天接了客,每次也必會收拾床褥,怎會沒發現那塊玉?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他覺得那玉好生眼熟?
“把那玉給我瞧一瞧!”紇幹承基奔向落雁。
落雁有片刻猶豫,終於嘆一口氣,將玉遞給紇幹承基,道:“那你看仔細了,可認得這是誰的?”
這是誰的?
細細的螭紋,精緻雕就,分明,分明曾在某處的小屋中出現!
那時,被紇幹承基帶回自己小屋的容書兒,生機全無,要麼昏迷,要麼緘默,讓他心痛得快要死去!
容書兒昏迷之際,他曾解開她的衣衫,為她清洗那該死的漢王流下的創傷。
就在那時,他見過這枚玉,當時,正貼身掛在容書兒脖中!
這是容書兒的玉,而且一定是她相當愛惜的玉!
容書兒的玉,怎會跑在落雁的床上!
紇幹承基慢慢搖頭,驀地抬眼問道:“容書兒昨天有來過?”
落雁避過紇幹承基銳利的眼,淡淡回答:“哦,我昨天有應酬,也到很晚才回來,不清楚。”
紇幹承基咪起了眼,向前扳住落雁的肩,呼吸變得濃重:“昨晚,是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是不是?”
落雁一笑,清清冷冷,有著月華的悽素:“你不知道你昨晚和誰睡在一起麼?”
昨晚!昨晚!
昨晚他喝得一定又很醉,現在回憶起來,居然全是黑暗中混沌的影子。
可是,分明還是有些區別的!
他記得懷中的女子一直在說,我是容書兒,我是容書兒,承基。我錯了,我對不起你。
雖然他喜歡在迷濛間將落雁叫成容書兒,可落雁似乎從沒有順他的語意承認自己是容書兒,總是清清冷冷說:“紇幹公子,我是落雁。”然後閉上眼睛,承受自己和自己的吻,一味地承受,就像完成一個任務。
而昨晚呢?他分明記得兩人近乎熾熱的親吻,和懷中女子放縱般的迎合。那所帶來的心理和生理的愉悅,絕不是任何敷衍他的女子可以比擬。
那,那會是容書兒?
“不,不會!不會那個虛情假意滿口謊言的女人!”紇幹承基火燙般將那螭玉扔出了老遠。容書兒心裡真正喜歡的,應該是東方清遙,也有可能是那個蘇勖,第一次見到她,這兩個男子便如護花使者般守在她身畔,甚至不惜以性命相護。
落雁卻急急趕過去,將那玉揀拾了,細細察看了半天,才吁了口氣,道:“還好沒摔壞。”
紇幹承基搖著頭,吼道:“別管那玉了,你告訴我,昨天陪我睡的人,是你!”
落雁仰起面孔,凝視他半響,眸裡變幻了數種情緒,忽然笑道:“對,容書兒求我,求我告訴你,昨天陪你睡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我從沒想過那麼心性高傲的女子,居然會求我,呵,有趣得很。”
紇幹承基險些窒息,只指著落雁說不出話來。
落雁似乎下了決心,也不管紇幹承基的異樣,從抽屜裡取出一個錦帕來,開啟,盡是女子的首飾。
“這是……”其中有一些,紇幹承基認識,分明是容書兒用過的。
落雁淡淡道:“容書兒一早從你房中出來後,把她所有的首飾金銀都摘下給我了。她說,要我照顧你,別讓你孤零零的。”
“你胡說!你胡說!那女人才不會那麼好心!她,她多半又有什麼計謀!”紇幹承基面色漲得通紅,一掌擊在桌上,震得茶盞飛起,掉落地上,“啪”地碎了。
落雁嘆氣道:“一個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跑妓院裡來等你,甚至以身相許,到底她想達成什麼計謀,值得她付出這樣沉重的代價?”
“一定,有計謀